看着顾雪出了院子走到路边自己去拦车，显然她是避着蒋云朗自己过来的。
纪怀风皱眉：“她怎么来了？”
就算只见过顾雪几次，纪怀风也不认为顾雪是那种孝顺到会随时关注老太太案情的人，所以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是啊，她怎么会来？”顾夕若有所思道。
像是顾雪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能让她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老太太没有咬出来她，她为了不让蒋云朗和蒋家多想，就算是来也会跟着一起来。
看顾大海更不可能了，两辈子加起来，顾雪都是看不上顾大海这个亲大哥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顾夕想到这里猛地抬头，却跟纪怀风的视线对上。
两个人同时开口：“纪怀宇？”
是了，现在分局里跟顾夕有关系的人数来数去，就还有纪怀宇了。
既然纪怀宇都能出现在H省，那么跟顾雪认识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纪怀风马上道：“我去打个电话。”
“好。”顾夕点头。
看着纪怀风快步进去借了电话，顾夕知道他在H省有人帮他办事儿。
纪怀宇和顾雪的嘴里很难问出来什么，倒不如顺着这个思路自己查。
“你们在说什么？”
顾之行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道。
总觉得妹妹跟纪怀风之间似乎有个他进不去的世界一样。
这种明明是自己妹妹，却跟他还没准备好承认的妹夫非常默契的感觉，他并不想要。
顾夕这才想起顾之行还什么都不知道，忙低声解释道：“我们怀疑顾雪是不是跟纪怀宇有关系，怀风找人去查一下。”
顾之行闻言神色复杂。
在来的路上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纪怀宇。
当然让他还来不及生气就消气的原因，就在于纪怀风坚定护着顾夕的态度。
“我知道了，那咱们也进去吧。”顾之行道。
而离开分局的顾雪，却在出租车刚开了没多远的地方又下了车。
师傅刚要骂一句“是不是有毛病”，顾雪打开钱包递给他十块钱，眼神很冷地道：“够了吧？”
师傅立刻咽下要骂出口的话，笑着道：“够了够了。”
说完干脆利落地关门开走了，心道这样的越多越好。
顾雪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转头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分局。
半晌，顾雪下定决心走进路边的小卖店。
拨出电话的时候顾雪忍不住闭了闭眼，她很清楚，这个电话打出去，她就更加没法摆脱那个人了。
但她只能先顾着眼前了。
因为蒋家托人找那个大夫，根据最近的线索来看，基本可以认定就是顾夕了。
可她怎么能让顾夕出现在蒋家人面前，还是以一个治病救人大夫的身份？
“喂？”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
顾雪连忙睁开眼，缓缓出了口气，这才声音温柔道：“林哥，是我。”
林哥没有出声。
顾雪皱了眉头，也没急着开口。
只是等了半晌林哥依旧不开口，顾雪这才有些着急了。
扭头见小卖店老板正盯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目不转睛，顾雪赶紧用手掩着话筒道：
“林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现在打电话时机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眼下这个情况我只能找林哥了，因为我不能让顾夕影响到我嫁入蒋家，这对我对林哥都没有好处的，林哥你说是吗？”
顾雪这么说，相当于主动把自己跟林哥绑在了一起。
因为当初她接近蒋云朗，就是为了蒋家的产业，这也是林哥的意思。
只是当蒋云朗真的被她收服之后，她的心就野了。
林哥静静听着顾雪的话，直到她说完，才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问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话：“顾雪，你最近去产检了吗？”
顾雪表情有些变了。
心中警惕，不知道林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但顾雪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着镇定，笑着道：“去了，多谢林哥关心。”
“喔？”林哥声音玩味儿，顾雪都能想象到他手捏着电话线仿佛扼住人的喉咙一样的动作，“还是人民医院吗？还是王大夫给你看的？”
顾雪的脸色立刻苍白一片。
她想说话，可是刚一开口嘴唇就颤抖得发不出声音。
死死掐着自己，顾雪总算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是啊，林哥，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林哥声音立刻冷下来，那是一种能让顾雪后背浸湿的冷，“你想让我帮你除掉顾夕，总要拿出些诚意吧。”
“我我很有诚意啊，我一直都很有诚意啊。”
林哥的话打乱了顾雪的节奏，头一次顾雪有些慌乱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不断重复道，
“林哥是不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信，我真的很有诚意。”
林哥听着这两年来已经很少有什么事儿可以让她失态的顾雪，这会儿有些不知所云的话，终于笑出声：
“顾雪，你猜在你给了封口费之后，我要花多少钱用多少手段才能让王大夫开口，我还记得原来我问你，这孩子会不会是我的，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哪里敢冒那么大的险，说不定是姚大军的可能性还更大，所以顾雪，我倒真是小看你了。”
小看了顾雪竟然真的连他都敢瞒着。
要知道这孩子出现的时机有些巧，当时顾雪为了让蒋家更加信任，甚至还半真半假地请他帮忙做过掩护。
哪想到私下里王大夫却是为了顾雪做事的。
林哥冷笑，有意思，这个女人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狠。
顾雪手抓紧了电话线，用力到关节发白，仿佛想顺着这根线过去勒紧林哥的脖子，好让林哥闭嘴，赶紧闭嘴！
可是她不能，她甚至都不能让自己此刻再泄露出任何的不满。
不算特别暖和的小卖店里，顾雪却额头的汗成滴地落下来。
闭了闭眼，顾雪再开口声音沙哑：“林哥，我懂了。”
“懂了就好，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就愿意跟聪明人说话。”林哥笑了，开口吩咐道，“行了，你过来吧。”
顾雪硬逼着自己应了一声，手脚僵硬地准备放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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