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还有多久,但是我明白尘埃,尘埃,终究还是将要消散在尘世间,就算这样的归墟与我想象之中的迥乎难同,我也明白,一切的俗事终将成为往事。
我对自己说,我说,绿葵,自此之后,你一定要待自己好一些。
所以我总是去往那些让我觉得开心快乐的城市,不再遇见那些让我不快乐的人或者事。
之后,我遇见了一个精灵,长得很漂亮,心思很美丽的精灵,他早就不是妖界的灵物,他只是呆在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地方,那是最接近日光的阁楼顶上。
站在那里,可以迎接到归墟最美丽的太阳。
我也跑到了那里,然后我遇见了如风。
妖界曾经有一株叫黄昏的妖精,她有过一个守护者叫做如风。
这便是我遇见的妖精,他叫如风,我很清楚,如风一定就是黄昏曾经的宠物,而黄昏是鬼王罗刹至死不渝,生生世世爱着的妖精,尽管她早就已经抛却一切的俗事与天界九皇子在一起,但是我就是那样的清楚,如风就是黄昏的守护者,用生命守护了那个傻傻的姑娘,即便没能陪她到最后的最后,那么,他也该是死而无憾的。
“你也喜欢看日出?”见到我出现在阁楼顶上,如风显得有些惊奇,明媚干净的眼眸里面出现了丝丝淡淡的好奇。
“我生前是株葵花妖精,最为喜爱的便是日出的时候了。”我淡淡的向他解释,唇边带上了清浅的笑意,我已经很少能够见到喜欢日光的妖精了,大多数的妖精是喜欢呆在黑暗里面的,不喜欢这样子太过耀眼的光华。
就算是葵花,也不可能一年四季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永远存活,日光对于妖精来说,虽不像日光之于鬼魂那样反作用,但是也是颇有影响的。
所以,我很好奇,这样子的妖精,竟然会喜欢不属于他的明媚日光。
“那便同我一起看看这归墟的日光吧。”妖精站在我的身边,一身的盛世风华,我竟然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归墟的尘埃还是这原本就还活着的妖精。
“你来这里很久了?”我漫不经心的问。
“不久,区区万年罢了。”妖精淡淡的回答我,却让我暗自心惊,他,竟然来到这里这样久了,久到我远远想不到的岁月。
“为什么到这里来?”我想他一定有一个格外美好的故事。
关于他的前世今生。
“我叫如风。”男子用眼睛轻轻的撇了我一眼,笑的温柔,“作为一个合格的妖精,你一定是听过我的名字的不是吗?”
说罢,他没有再多说话,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没能料想到,这个妖精的名字竟然就算如风,多年以前,黄昏的守护者,曾经为了救助黄昏而死去,只是一个名字,我便明了了一切。
“不要活的那样纠结。”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风显然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看着云淡风轻的男子，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既然是百花上神的守护者，那么为什么没有到神界去？”我不相信黄昏会放任如风随波逐流来到归墟。
“只是厌倦了守护。”
“因为得不到？”
“是啊，因为得不到。”爱而不得。
凡世有过一句至理名言，我一直记得。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终有一些事情，得不到，放不下。
“你喜欢她吗？”我听见自己的问话，问的有点傻，让人贻笑大方。
“爱？”如风浅浅的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用眼睛看了我半晌，轻轻地回答：“好多事情提不上爱，是无法忘记罢了？”
谁说，我们离开一个人是因为爱情，可能我们单纯只是因为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我们所经历的曾经。
“你其实不爱她？”我说出最残忍的一个问题，我就不相信，如风会没有爱过黄昏，如果没有，那么我和蓝华之间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岂不真是一场笑话？只有我一个人落幕的笑话？
“我不知道。”如风还是那样子的云淡风轻。
“我不知道我是否爱过她，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
只是舍不得而已，好多事情其实是提不上爱或者不爱的。
也许我们只是习惯，也许我们只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爱过他，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离开他了。”
“你大概是爱过他的吧。”如风给了我答案，他说：“你命中带着神格，你注定是要有一个善终的。”
“你会占卜？”我讶异。
“不，只会看些面向罢了。”如风摇头，淡淡解释，“你不属于归墟的千万年寂寞，你是属于光明的，而不是这里的虚无。”
“我们是活在梦幻里的吧。”我笑了，归墟不是真实的，我们只不过活在我们生前的梦幻里面，归墟是我们的执念。
“不，归墟是存在的，我们在这里，不过这里的一切城市景物，就连现在的日光都是假的，都是幻像。”
“我知道。”我们活在幻像里面，不是真正的归墟，是我们的执念铸造了现在的幻象，却也无法让我们真正进入那个让人孤独寂寞的归墟，直到有一天我们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虚无的幻象里面再也没有任何留恋，那么我们就将真正的消散在这个世界里面，什么也留不下。
“我还思念着黄昏，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不爱她了。”如风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我抬眼看看明媚的日光，笑了。
“你真的不去找她吗？”
“我凭什么？”
“凭你还在思念她。”
“那你也不是在思念吗，为什么不去找寻？”
我低头，没能回话，男子在我的身边消失。
我说，因为，我和你一样，再也不想找了啊。
我们，都，已经厌倦了寻找，厌倦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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