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要做出决断才是啊！陛下。”九歌也是叹了口气，道，“否则这么拖下去，对大唐不利，而且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那也对你自己不利啊！”
“我何尝又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唉。”李仲易苦恼的摇了摇头，道，“渔儿那丫头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要是直接把珲圆抓起来，她肯定是不答应的，说不定连我们都会恨上，那毕竟也是她亲弟弟。”
他摇了摇头，显然很烦躁。
朝小树也皱着眉头，这个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来。
“而且这件事总要有个由头，就算要罚，也要正当，若是定下的罪名太小，百官肯定觉得不妥，罪名太大，又不好交代。”九歌吟道。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都卖国了，还需要什么理由？”朝小树冷笑道，“养了这么多年，养成了这副德行，还要什么理由。”
“朝老二！”李仲易也是猛然抬头盯着他，目光锐利至极，喝道，“不要乱放屁！”
朝小树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毫不犹豫的反击道：“你自己说呢！”
“这…...”李仲易一下子愣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想到了朝小树曾经说过的话，心中也开始动摇。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下来。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朝小树也跟着他走出门外，看着远方的夜色，他的脑海中闪烁过许多画面，那是李珲圆小时候的模样。
九歌走出御书房，眉头微挑，看着他们。
李仲易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朝小树沉默了片刻，道：“首先，他是你唯一的嫡子，你若是将他废了或者流放，你的威严会降到最低，但你若是留着他，就等于是把他养成一条恶犬，到时候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咬着伱不放。”
“这是一个悖论，因为无论是废掉他或者杀死他，都会伤害到其他的人，但若是留着他，他日后会继续危及大唐，会危及陛下您的统治和皇权稳固。”九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李仲易点头，道：“这是一个悖论。”
“所以你们两个的意思呢？”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个。
“陛下您有一句古话叫‘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急也没用，您先慢慢的想一想，想清楚了之后再作决断。”朝小树认真说道。
朝廷和皇族之间，从来都不仅仅只有争斗，朝廷也不是单纯的政党，在各方利益之间，也会充斥着矛盾。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仲易轻吁了口气，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杀了他，哪怕是流放，也会将他保护起来，至少，我会保证他活着，活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朝小树微微颔首，道：“这件事情，其实不难办。”
“既然他敢谋逆造反，自然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而陛下您的规矩，也是他的规矩，我觉得，陛下您不妨以此来惩戒他。”九歌道。
李仲易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
朝小树却是神色大骇，忍不住惊呼道：“你疯了吗？”
“疯什么疯？”九歌脸色一肃，道，“难道不可以试试吗？我们现在的确束手无策，除非是将李珲圆押解进宫，但陛下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将他带入宫中，他立即便会被斩杀，而且陛下你想过没有，一旦这样做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会引起多么恐怖的轩然大波？”
李仲易沉默着，眼底浮现出一丝痛苦。
他很清楚，一旦真的那么做了，那就会引起多么恐怖的轩然大波，到时候整个大唐的朝野恐怕都要震荡。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即惩戒那位不中用的三皇子又能保他性命。
李仲易的眼眸深处，也是有种深深的无奈感。
“就这样吧。”许久，他吐出了一口浊气，道，“将珲圆贬为平民，这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能给予的最大恩惠。”
“这……”朝小树也是怔了怔。
朝小树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我想他也会理解的，毕竟这是为了他的性命好。”李仲易淡淡的说道，“而且他这次犯下的事情太大，我想就算是我，也无法庇护他，所以他的前途和未来，也就全靠他自己了。”
朝小树心中微寒，虽然早就料到李仲易必然会这样做，但此时听着他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凉气。
李珲圆这一辈子完蛋了。
九歌顿时松了口气。
李仲易虽然没有将李珲圆送进宗庙，但是将其囚禁在长安城的市井之中，也算是一种惩戒了。
若是流放边疆，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卷土重来。
但李仲易这样的做法，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少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长安若是真混不下去了，起码还有朝小树接济一下。
而且这一切，也算是李珲圆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原本以为这是一颗耀眼的星辰，可谁知道最终落地，摔碎成粉末。
“都走吧，让我静一静。”李仲易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朝小树叹了口气，和九歌并肩而行。
“其实你刚刚不必提醒他。”走出皇城，朝小树轻声说道，“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我没打算找到什么办法，只是想告诉他这些，让他自己想清楚。”九歌看着前方，神色依旧冷漠，但眼中却有种隐晦的悲哀涌动着。
朝小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家伙虽然表面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内心却是善良的。
朝小树见状也是叹了口气，道：“我这大哥什么都好，但若是亲族犯事，难免会有些优柔寡断。”
“确实，陛下的确是个好陛下，但毕竟都是人，总有缺点。”九歌淡淡的笑了笑，道：“不过这件事也足够棘手，陛下想要保住那孩子的性命，只怕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朝小树想了想，道：“我倒是可以帮助他。”
九歌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道：“这个办法不错，但是你应该知道他会有些顾虑的吧。”
朝小树耸了耸肩，道：“我们只需要让陛下知道那孩子还有活路，让他知道他儿子还有救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陛下去想办法吧。”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九歌点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朝小树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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