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都不想在鸡场多停留，又臭又吵，关键是妹妹还要抓她做事情。
“我走了，要上班。”
“帮我把鸡屎搬过去。”
她捂着鼻子：“我要迟到了，再迟到，那个胖子要把我开除。”
“开除了更好，养鸡需要人手。”廖凤酒还没有醒透，搬东西的时候都摔了一跤。初中毕业的半文盲就是这个下场，又抽烟又喝酒，脾气暴躁，只能在养鸡场闻着鸡屎味和鸡的那种奇怪的体味了却这一生。兰芬懒得理她，上车点火发动。“大姨，等等我，我去学校。”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从小屋里跑出来，打开车门，爬上了车。还带了一个便当。
“好嘞！大姨一个月没有看到你，长高了，说，一天吃几个鸡腿？”
“昨天不小心吃了一个鸡屁股。”他咧嘴笑到，还有一个缺牙。“好吧！你屁股胖了一圈。走，我带你去学校。”
车子开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小学校，这是山村里的学校，几十个学生，看着红砖房子和两个生锈的健身器材，兰芬心里有点难受。他原本可以读更好的学校，却待在这里，脚踩泥巴，一身灰土，听说英语老师还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大爷，没牙说出来的英语漏风，冬天一定冰冻成西伯利亚语。yes读成蝎子。no读成尿。算了，反正他妈都无所谓。
他叫吴悔，今年10岁，是廖凤20岁生下的唯一成活的儿子。虽然姐姐38岁还没有找到男人，但是妹妹刚长开身边就异性围绕。16岁就堕胎的事情一家人一直瞒着，家丑不可外扬。这个小孩的亲爹也消失了，都不知道是谁，兰芬有几个怀疑对象，从村里的排查到到村里修马路的，再到城里的保安等等，但是廖凤始终守口如瓶不说真相。没有文化真可怕，傻傻一个人抗下生养大任，如果换成兰芬，她一定会把小孩偷偷丢了算了。
但是，十年过去了，不停换尿片的小屁孩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大男孩了。吴悔从车子上跳下去，礼貌地挥手byebye，然后就像兔子一样跑进了校园，遇到几个同学，直接把书包和便当放在地上，就去玩跳房子了。他开心的笑着，早晨初升的太阳照着他红扑扑的脸，天啊！这就是幸福，一点烦恼都没有的纯粹的快乐。刚才没有掉下眼泪，现在反而眼泪止不住的流。因为她觉得，吴悔还可以更加幸福。
老家村子里有流言，说附近姓吴的年龄差不多的就一个贫困户家的儿子，是个裁缝，现在在广东打工。一年回来一次，不过长得也不怎么像？不是他难道是裁缝的爸爸？裁缝的爷爷？恶毒的流言每天如小河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让父母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白眼。但是凤活得就像一个娱乐圈的巨星，对绯闻不回应。给她一个话筒，她估计会对全天下的人说：“跟你有关系吗？”包括她的姐姐和父母。然后继续过着她养鸡或者进城醉生梦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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