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彰显着这里住着的是一位贵人。
东院的水井凉台、石磨、舂臼,厨房窗户上挂着一串串晒干的鱼及竹制生活器具…中院一棵桂花树年年飘香八月,西园栽着几棵石榴树,岁岁九月开口笑。
这里便是曾经的尚书令曹节的府邸。
柳羽今日就是来拜访他。
曹节也没想到…“大名鼎鼎”,刚刚一战定乌桓…立下赫赫大功,堪称朝廷新贵的柳羽…他竟然会主动来拜访他这个“落魄”之人。
这在太尉桥玄来之后,算是最大的“贵客”了…
一袭青衣,柳羽迈入主院,他的模样显得平平无奇…
可…曹节不是第一次见到柳羽,曾经…在宋皇后案尘埃落定之后,他有幸一睹过这位“玉林柳郎”的风采,只是…与曾经锋芒毕露时的年轻气盛截然不同,这次柳羽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万籁归寂,润雨细无声的强大。
“哪阵风把玉林柳郎给吹来了。”
曹节适时开口…
柳羽却见到庭院的中间摆放着一副棋牌,“可否有幸与前辈对弈一局?”
柳羽这话的意思…是坐下来慢慢说。
“请!”
曹节大手一摆,两捧棋子,一张桌案…曹节与柳羽分坐两旁。
“黑子为敬!”
“阁下是前辈,阁下先请。”
柳羽扬手…
“啪嗒!”曹节尽管是宦官,可他的师傅是曹操的祖父曹腾,而曹腾的一项大主张,便是让宫中的小黄门从小读书、学习琴棋书画…学习百工,可以说…除了骑射、弓马…小黄门什么都能学习。
这也是为何,木匠赵忠能够成为十常侍之一,且位列次席,如今宫中的宦官…谁没有个一技之长呢?
“啪嗒…”
曹节提子而落,“三尺之局为战斗场,陈聚士卒,两敌相当,我出仕更早,可老思想未必适应如今的时局,柳公子请!”
“啪!”
柳羽落子桌案正中:“为兴道门,不得以入仕,斗胆以天元为大正之位!”
“好魄力!倒是不知,今日柳公子来此何事?”
曹节再度提子而落。
柳羽不假思索,提子布局道:“在下像与前辈讨论,宦官与天子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唔…不等曹节反应过来。
柳羽再度抛出两问。“宦官权利的巅峰在哪里?宦官的底线又在哪里?”
这…
别看是三个问题,可这就像是直击曹节心灵深处的三枚毒刺一般,若是他一早体悟到这点,那何至于今日,何至于让张让夺去了自己的权柄。
“你来就为了这个?”
“谁言宦门中人无傲骨?”
“哈哈…”曹节笑了,他扬起手,却不落子,“人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倒是问对人了,任何一个宦门的当权者,怕是都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曹节的这番话,柳羽没有回答,而是伸手示意…要继续听他的高谈阔论。
曹节继续道:“宦官之于陛下,那就是一条狗,一条最听话的狗,因为宦官没有卵子,就算义子再度,却没有家族…宦官的一切便是陛下,宦官手中所有的权利也都是陛下赐予的,至于巅峰与底线,呵呵…柳羽啊,你问我…倒不如去问问陛下?”
“若我清楚咱们陛下赋予的巅峰与底线在哪?咱家…还会落得这部凄凉的景象么?”
呵…
听到曹节的话,柳羽笑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前辈师从费亭侯曹腾,却终究没有学会他的万一?前辈为何不想想,为何曹腾在位时,宦官与氏族的矛盾并没有这么沉重,为何他方一离世,一连两次的党锢之祸就要上演,宦官与士大夫就要不死不休!”
这个…
曹节还真没有想过这点。
似乎…在他的印象中,曹腾也不是一个极度清廉的人,他也会贪墨,也会用自己手中的权利…
可换句话说…诚如柳羽提及的,或许…他就是守得住自己的那份底线吧!
这也是他为何永远也无法达到费亭侯曹腾那样的高度!
让士大夫与宦官同样爱戴!
“呵呵…”曹节笑了,“柳大鸿胪今日…原来是来教授我的?可惜…咱家已经不是中常侍,没办法再侍奉陛下左右了。”
“如果…”
就在这时,柳羽话锋一转,“如果我能搬倒张让呢?朝廷需要一个宦官再度出山,主持宫内宦门的大局,前辈愿意再度出山么?”
啪嗒…
柳羽的话让曹节手执的棋子落下…随着“噼啪”的声响,黑子与地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说什么?”
曹节不可思议的问。
柳羽笑着解释道:“贪墨,枉法,历朝历代都不可能彻底的杜绝,大汉也一样,我能想到的,就是寻觅一个像是昔日里费亭侯曹腾那样的宦官,那他去背负这一切,让他去将所有贪官贪墨的都汇总他这里,让他去替陛下做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前辈愿意去做么?”
柳羽这一次问的更加的郑重其事…
张让的眼珠子瞪得浑圆硕大。
怪不得…柳羽今日问他,宦官与皇帝的关系,宦官的权利巅峰在哪,底线在哪?原来…这一切,他彻底玩明白了。
诚然…
柳羽对宦官有一定的了解,他也知道,在这个大汉的天下里,宦官扮演着一分极其重要的角色。
宦官的贪墨也会喋喋不休…
这是历史证明的,历朝历代,乃至于柳羽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就一定正义么?就一定处处都是光明么?就一定没有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么?就没有贪官污吏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