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询问，那个人大抵也有些措手不及了，她隔了良久才回道：“会的，顾宝贝。”
会的，会一直都在的。
她是这么跟他说的。
但是，时光是不会骗人的。
时光会把那些已经丢弃到犄角旮旯里面的不真诚的谎言一步步的揭穿。
它拿着最尖锐的刀子，血淋淋的把最罪恶的真相摊在他的面前，它跟他说，你看啊，她就是个罪不可赦的骗子。
她又骗你了，她又离开你了。
她又不要你了。
顾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在睡梦中像是一根无根的的浮萍一般，四处漂泊。
他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姐姐，你别走，你别走好吗？”
程希予的手臂被顾离抓得生疼，她疼得皱紧眉头，一脸黑线的听着顾离喊她姐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接近两岁。
睡梦中的顾离卸下了冷漠的外壳，看起来十分的没有安全感。因为发烧，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紧紧的闭着双眸在不住的打颤，额头上冷汗泠泠。
他应该是做了噩梦，嘴里一直呢喃着“姐姐你别走”，像是被人丢弃的破碎的娃娃。
不知怎么的，虽然对顾离的过往一无所有，但程希予却突然觉得他过得也许并不开心。
她抿了下唇，看着还在睡梦中寻找姐姐安慰的顾离，终究是于心不忍的。
或许是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把伞。
她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温声安慰还在睡梦中极度不安的人：“好，不走，姐姐不走，顾宝贝乖乖的好不好？”
兴许是因为刚刚喊顾离心肝宝贝，这会顺口喊出顾宝贝，程希予也没觉得拗口或者是别扭。
睡梦中的人像是得到了回应，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靠在车座上，像是一个精致的易碎的瓷娃娃。
生病中的顾离给了程希予一种错觉，他是脆弱的。
和原着里形容的高冷病娇，阴鸷嗜血的反派大boss判若两人。
恰逢前面路口路灯，司机停车下，望了望后视镜，笑道：“小姑娘，你这弟弟挺黏你的。”
还被顾离抓着手的程希予：“……”
她看起来比顾离大吗？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他接着说道：“不像我家那两个冤家，整天打打杀杀，今天不是姐姐向我告弟弟的状，就是弟弟跟我抱怨姐姐又欺负他了。”
司机谈起自己的孩子时，那双看了太多的世事眼睛亮晶晶的，连眉梢都在上扬：“就不像你们姐弟两关系这么好，他们俩要是像你们这样，我可就省心了。”
程希予舔了舔唇，心想要是真像他们俩一样，司机就该一个头三个大了。
程希予干笑了声：“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也正常。”
“说得也是。”司机又看看后视镜，微蹙了下眉头，好心的说道，“小姑娘，我看你弟弟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送伱们去医院？这里离医院也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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