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特殊之人
湖边空气清新，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的话，想必这里会是同学们闲暇时的好去处。
陶谨已经能想象到，在实习期间，他们做完一天的工作后，躺在湖边的草地上谈笑风生的场景。
如果真的存在平行世界的话，是不是有一个世界的他们, 没有进入这个异常空间，愉快地度过一个实习周呢？
但真是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能拉着江羽霖，与她一起在湖边漫步了吧？
没有这一系列事情的契机，他和江羽霖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蝴蝶效应, 真是奇妙的东西。
正因为过去无法改变, 人们才会敬畏未来。
但在这无限重复的时间中，所谓未来、所谓人生, 拥有着无穷的可能性，无数的选择分裂出无数的结果，无数的结果分裂出更多的选择，其中总有一条能通往最好的结局。
陶谨相信，几百次的轮回周而复始，时间被反复颠倒重来，而恰好这一次，他能与江羽霖并肩而行，那么，就一定能找到走出这座山的方法。
走了一段路，江羽霖停了下来，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湖面投掷过去。
石块在湖面上跳动了三下，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水花。
“不错嘛，有进步啊！”陶谨赞叹。
“在之前的轮回中，你从来没有做出这个行动。”江羽霖说道。
“什么？”陶谨一愣，反应过来江羽霖指的是打水漂。
回想起那天找到司机尸体后, 他们在湖边打水漂的一幕，江羽霖竟然真的很好奇地询问了他。
“不用怀疑。”江羽霖笑道，“有时候你的异常行动就是那么无厘头，就比如打水漂这种根本不会影响到任何事件的行动。”
“呃……当时看你一直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再加上遇上司机被杀的事，气氛那么沉重，当然要做点什么来缓和了。打水漂纯属我突发奇想。”陶谨说道。
“所以你真的很特别。”江羽霖说。
“拥有着既视感的我，才更像薛明所说的‘观测者’吧？”陶谨也拾起了一块石头，随意地飞了出去，“你是轮回者，我是观测者，我们就是特殊之人，我们强强联手，必然是无懈可击！”
“是啊。而且，上一次，你因为我让你杀死了刘升平而恨我，现在想来，还有些奇怪。”江羽霖调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就能断绝一切关系？难道这就是责之切吗？”
“咳。虽然那个‘我’很混账，但我想也有一定理由。万一你真的是罪魁祸首，那我也必然不会念及什么旧情。”陶谨一本正经地道,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可是靠理性征服世界的。”
“这句话很有道理。”江羽霖笑了。
“所以，万一我没有杀死刘升平，陆慎就会死吗？”陶谨问道。
“你真想知道吗？”
“嗯。”陶谨点点头。
“的确。”江羽霖说，“陆慎会死，但这里也有两个不同的结果。一就是你会因为暴怒杀死刘升平，只是一切都晚了，你会因为陆慎的死亡而崩溃，再加上被姚敏她们的行为激怒到极点……你杀了很多人。”
“……”陶谨怔住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地道，“看来姚敏她们说的也没错啊。与魔鬼战斗的人，小心自己变成魔鬼，这个‘我’可真是罪大恶极的恶魔啊……”
顿了一下，陶谨又追问道：“那我有没有对你动手？！”
“那倒没有。”
陶谨松了口气：“那我还没残忍到那种地步嘛。”
“……只是，那时候你精神崩溃的样子，很令人心疼。”江羽霖说道。
陶谨道：“那第二个结果呢？”
“刘升平没死的那个结果吗？”江羽霖道，“还用说吗？当然是我们都被刘升平杀死。”
“……还好，在这个轮回里没有发生这种事。所以说……你让我杀了刘升平，明明是拯救了我、也是拯救了陆慎、拯救了所有人，上一个轮回的我，有什么资格去恨你？”陶谨道。
“没关系，那时候你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而且你正式询问我，也只有三次而已。第一次，我没有告知你轮回之事；第二次，就是我所说的‘上次’，第三次……就是现在。”江羽霖道，“看样子，轮回也并非毫无意义，所做出的努力，似乎是可以积累的呢。”
“当然，这就是我们两个的特殊之处。”陶谨笑道。
江羽霖摇了摇头，道：“我认为，那个黑衣人，也是特殊之人。”
陶谨讶异地看向江羽霖：“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知道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吗？”
“嗯……没有办法。那个黑衣人隐藏得很好，在这几百次轮回中，行动飘忽不定，比起你更加难以捉摸。我根本无法根据经验判断黑衣人的行动，不过即便如此，她的行动仍然有一定的规律，否则我也不可能带你去湖边见到她和薛明。而且……她对我抱有很强的敌意。”江羽霖说。
“这么说，她想杀你是真的了？”
“没错。”
“难道她知道你是轮回者？”
“不清楚，我无法接触那个人，也无法和她沟通，只要站在她面前，她第一时间就是过来杀我。而且她防备很强，即便这么多次，我也没办法知道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你……被她杀死过吗？”陶谨轻声问道。
“当然有过，不过具体的，我也忘记了。”江羽霖倒是不在意，对于讲述自己的死亡，仍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陶谨沉默了。
他没想到江羽霖对那位黑衣人的信息也是全然不知，而且黑衣人在轮回中竟然也会行动异常？
江羽霖又道：“不过，她说的那一点，只要杀死我就能走出这座山，说不定还真的有一定道理。”
“什么？”陶谨愕然。
“我说过，只要我死亡，时间线就会重启到我们刚下车的时候。问题是，为什么只有我知道自己身处于循环当中，为什么只有我拥有着轮回的记忆？以我主观的角度，能肯定你们也在轮回吗？”江羽霖说。
“……”陶谨被江羽霖问住，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江羽霖自嘲地笑道：“如果真的存在平行宇宙，那么我所经历的每一个轮回都是一个世界，我不过是被孤独地禁锢在轮回中，而其他世界里，即便我死去，世界依然存在、运转，甚至更美好。我在轮回中拯救自己或是别人，都只是自我感动、自欺欺人罢了。”
陶谨皱眉，道：“我不这么认为。”
江羽霖认真道：“我是说真的，陶谨。假设到最后走投无路了……我会选择自我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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