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忽然想起白日里的那个拖刀人。
与他战斗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眨眼间,徐林仿佛便看见了那拖刀人与自己交手的全过程。
他心有所悟,掀起刀锋,脑海里与拖刀人厮杀总结的经验应用于细雪之上。
霎时间,周山浑身汗毛倒竖。
他当即便要撤步让开,可陈礼又怎么如他愿?
只见陈礼矮身让过周山仓促一拳,微微躬身,瞬间战场上回荡着一阵如同雷响的呼吸声。
转眼间,一道雪亮刀光亮起。
周山大惊,他想不到陈礼竟然还有这一手!
这一刀,竟然爆发出远胜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杀伤,想来是用了什么激发身体潜能的秘法,又或者是付出代价的杀招。
如今周山旧力刚去,难以转向,倘若继续后撤必然要硬吃这一刀,要是后撤硬吃这一刀,那必然凶多吉少!
“陈礼,你找死!”周山一声怒喝,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持刀格挡,只听咔嚓一声,两把刀一同断裂,陈礼当场脱力,轻飘飘的往地上落,可周山那柄断刀,却去势不减,直直插向陈礼胸口。
二者相斗,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徐林刚刚出刀。
周山心慌之下,那刀却是错开了位置,虽刺入陈礼体内,却并未伤及要害。
他松开刀便要躲,却不料陈礼一只血手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去死!”情急之下,周山一喝,手中发力,就要拧断陈礼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摸向徐林的刀镡,试图阻止他下刀。
可这时却有噗呲一声轻响回荡在周山的耳边,继而他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好锋利的刀,区区蝼蚁,竟然也能撼树?”周山的眼神渐渐迷茫。
耳边的呼啸声渐渐空洞遥远,周山迷茫的眼睛竟然因此露出一丝好似痴迷的神色,随即那颗大好头颅噗通一声落在地上,滚了两圈,鲜血在地上洇开。
还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哈哈哈,咳……干的好啊徐林!”陈礼吐了一大口血,如今更是像一个血人,浑身上下几十道刀口,刀口边缘的皮肉外翻着,鲜血淋漓,但还是止不住的笑。
周围还要往上冲的山匪,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局势竟然几度反转,最后周山这个三流武者竟然死在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卒子手里。
战场上的声势逐渐减小,远处早已筋疲力尽苦苦支撑的张成功等人,还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那刘泰见状,硬吃了王藏海一刀,几个闪身却是跳开了,消失在这荒野中的夜色里。
“死了,死了!周统领死了!逃,快逃!”
遍野的山匪再也绷不住,哭嚎着散开,但现在不论是徐林还是王藏海,抑或是远处围成战阵的张成功等人,都没有心思去追杀。
徐林见战局已定,才忽感全身的热血收敛,浑身的力气也渐渐褪去。
这一路杀来看似顺利,但他身上中的刀也不在少数,全靠体质硬扛着,再加上热血上涌,麻痹了痛觉,所以看似如常。
此刻一缓,当即便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也脱了力。
眼见支撑不住,徐林便拄着刀,慢慢蹲了下来。
“差一点……”徐林回想着,“没想到那种情况下,周山竟然差点抓住我的刀柄,若不是模仿着那拖刀人出刀,恐怕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徐林没学过刀法,拿着细雪就如同挥舞菜刀的稚童,做成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整场战斗下来,近乎全都依仗兵器之利,借助拳法和桩功的技巧施展,能杀死周山,已是万幸。
徐林拖着脚步往陈礼那走,却见黑影一闪,王藏海已经赶到。
他并指啪啪在陈礼身上点了几下,那刀口的出血量便小了下去。
徐林见王藏海在,陈礼应当无事了,就想要折身回去,看看张成功和徐氏家丁的情况。
“少爷,你在哪?你没事吧?”
离着老远,徐林就听见张成功的吆喝,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这边赶来。
夜太暗了,即使修炼了内功,看的也不甚清晰。
徐林走过去迎,离的近了,才发现张成功一条腿被布条包裹着,即使撒上了金疮药,做好了包扎,依旧有鲜血流下。
这伤,很重。
“少爷,你刚刚推我那一下,可吓死我了,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张成功捶了一下徐林的肩膀,话说的邪乎,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他能活着回家了,还是全须全尾的,又能吃到家里婆娘做的饭了。
张成功现在无比怀念自己那个不大也不豪华的小窝,恨不得下一秒就飞过去。
徐林知道他的开心,似乎也被感染,笑了起来。
“我没事,你的伤怎么样?还有那些家丁呢?”他道。
“腿上不知道被哪个崽子划了一刀,但是不打紧。”张成功脸色一暗,“但是跟着咱们出来的家丁,全都死了,我甚至分不出来谁是谁。”
徐林心里一跳,忽然回想起鹿庄的那个夜晚。
商队里的汉子知道自己能练武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那些举起的酒碗,好似还历历在目。
可这么多这么豪爽的汉子,却很多都死在这荒野中了。
死在回家的路上。
徐林轻声一叹,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的,多说无益。
“抚恤不能忘了,徐氏商会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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