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城
宋青的尸体抬到城墙上，众人静默不语，侯大狗心生钦佩。
侯大狗吩咐手下：“迅速清点银两，不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许带！天黑之后，出城！”
手下问：“那些家眷呢？”
“说话算数，走之前，全放了！”侯大狗又看了一眼这些麻木不仁的肉票，“都吃饱喝足了，再绑上，谁要是乱动，从城墙上扔下去！”吓得这些肉票直哆嗦。
“是！”盘族的兵勇们又把这些肉票重新绑上，聚拢在墙根儿，本来呜呜渣渣的吵闹，现在消停了。
侯大狗走到周仁寿面前，盯着周仁寿，周仁寿闭目不见。
手下问：“大帅，杀不杀？”
“不杀，一命换一命，有人替他死了！走的时候，给他留一千两银子！”
“大帅，不杀还要给银子？”
“别问这么多，照做！”
“是！”
“侯大狗，士可杀，不可辱！你还是杀了我吧！”周仁寿脖子上被挂了一包银子，脚下还放了一大堆银子，都是夜里抢来的，按照侯大狗吩咐，给周仁寿留了一千两。
“派个人，告诉那些当官儿的，一个人头三千两银子，酉时送到西门，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到了戌时银子还凑不够，本帅将大开杀戒！”
城门又开了，三个盘兵骑马出来，径直奔到官军阵前，在五十步停住。陈敬的人，也随即拉满了弓箭，警戒起来。
“听着，奉我家大帅令，限你酉时前把银子送到西门，三千两一个，不多要。戌时银子要是还不够，大帅一刀一个，从城墙上扔下来！”传完意思，三个盘兵立即打马回城。
“嚣张至极！还敢跟官军下最后通牒！陈总兵，您再不发兵，咱家在皇上面前，也没法给你美言了……”朱翔暗示陈敬。
“传令各城门，加强戒备，侯大狗要跑！”陈敬也不糊涂，判断侯大狗要撤。
“是！”
朱翔问：“侯大狗限你在酉时，银子换人，不见着银子，他能走？”
陆震说：“现在已是冬月，莫说是戌时，酉时梧州就天黑了。谁会黑灯瞎火的点银子？”
吴霖又说：“陈总兵判断的对，侯大狗是要跑了，但他会从那个门儿跑呢？侯大狗生性狡诈，实难揣测啊！”
一听侯大狗要跑，朱翔就更急了，“知道侯大狗要跑，还不攻进去？等侯大狗再钻到林子里去，去抓狗毛啊？”
陈敬大怒：“朱公公不要忘了，周仁寿和百十口家眷还在侯大狗手里！何时发兵，如何战法，本将自有分寸！走了侯大狗，本将自己向皇上请罪！”朱翔这才住嘴。
酉时，天擦黑，远一点已经看不清了。陈敬一两银子也没准备，全军严阵以待。突然，城门大开，但不见兵马出来。距戌时的最后期限还没到，陈敬也不动。
天越来越黑，官军点上了火把，城墙上乌漆嘛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酉时三刻，城外西南方向，正南方向，嗖……嘭……乌黑的夜空忽然划出两道光亮。是个人都明白，这是侯大狗的外援信号，侯大狗要从城外西南和正南两个方向逃窜。
几乎同时，陈敬拔出佩剑：“传我将令，西南、正南，各两千，全力围堵！余下一千，随我攻城。出发！”随即，三股官军分头行动，围堵侯大狗。
西门这一千官军，从大开的城门冲杀进来，再上到城墙上，盘兵的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肉票都被捆的结实，嘴里塞了破布，出不得声。盘兵抢来的物件，城墙上到处丢的都是。被绑票的家眷，这才被拿了破布，解了绳子，算是保了性命获救。周仁寿已被打昏在地，脖子上挂了一袋银子，身边的银子散了一地。
“大人，找到周副使了，还没死！只是……”
“只是什么？”陈敬见手下吞吞不语。
“大人，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陈敬几个人过来一看，头发散开、衣着凌乱的周仁寿被捆缚着，嘴里塞着破布，仰倒在地上，脖子上挂了一个钱袋子，散落的银子身边随处可见。
“还等什么！快解开，救人！”陈敬命令。
解了绳子，又是掐又是喊，周仁寿才醒过来，众人已围在眼前。周仁寿问：“总兵大人，督抚大人……你们？抓住侯大狗了？”
吴霖说：“侯大狗，总兵大人已派人去追了！周大人没事就好。”
周仁寿赶紧说：“侯大狗酉时一刻不到，就打昏了我，想必在酉时一刻就跑了，现在是何时辰？”
陈敬心里一凉，上当了，“酉时一刻！我们中侯大狗诡计了！哎……”陈敬说完，一个人走了，留下周仁寿和其他人一脸茫然。
吴霖说：“周大人有所不知，方才酉时三刻，城外西南和正南两个方向，发现亮箭，陈总兵判断侯大狗有外援，从西南和正南方向逃窜，已分兵去堵截。”
“哎，这亮箭想必也是假的。西南、正南有亮箭，西门和北门都有重兵，侯大狗应该从西北方向的城墙某处，趁着颜色溜索而下。酉时三刻才发假亮箭，这半个时辰，足够他们走远了！追不上了！”周仁寿坐在地上，结合吴霖的话，一番分析。
“来人，沿着城墙，往西北，找找看！”朱翔派了几个兵勇，去验证周仁寿的分析。
“周大人能周全，已是大幸，侯大狗他日再剿不迟。此番受惊，回去应调养几日……”吴霖和陆震二人扶了周仁寿，一边安慰，一边准备下城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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