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赶山
三路大军分头行动，毕竟是正规军，没费多大功夫，第一阶段的任务均已完成。韩正平息了桂林府、柳州府、平乐府的其他流窜叛乱力量；张峰从湖南进贺州，又进梧州，都是小股叛乱骚扰，一路平推；而主帅赵福带的部队，相对比较慢，清剿了广东、广西两省交界来回流动的叛乱，才进入梧州和张峰回合。十月，约十六万大军，已全部集结在浔州等待下一步行动。
等到了浔州，考察了大藤峡的地理状况后，情况和他们推演的沙盘相比，沙盘简直是纸上谈兵。整个大藤峡全部是深山密林，峡谷、暗河、悬崖、高山，地形特别复杂。如果用围困战术，不要说是十六万大军，就是一百六十万大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而侯大狗也早早做了准备，在大藤峡聚拢了三四万盘族人，能作战的兵勇少说也有两万人，每天都派人在大藤峡各个隘口探听官军的行动。
虽然是十六万对两万，但赵福并没有特别好的方案。按照何进年和陈敬的说法，盘族人善射，面对面时善用短刀，又是跑得快、追不上、找不见。如果十六万人贸然进山，只会被一个个吃掉。赵福必须在完成平叛的同时，减少自己的损失，假如灭了侯大狗两万人，自己损失四万人，回到北京也是无颜以对。
张峰问：“主帅，在浔州驻扎快十天了，还不进军吗？”
赵福沉默，“你有何良策？”
“给我十万人，我来做先锋！我从贺州过来，还没打过瘾呢！这些叛民，还不够我塞牙缝儿！”
赵福摇摇头，“侯大狗不比其他流窜叛民，侯大狗有些头脑！这大藤峡山高林深，易守难攻，十万人进去，没有向导，一旦打散，保不齐一个都出不来！”
“主帅，那我们就继续等？”
赵福没有接张峰的话，盯着韩正看了一眼。“韩将军，有主意了？”
“主帅，主意是有，就怕侯大狗不按我们的计划来！”韩正有所顾虑。
“说说看……”
“大的策略不变！盘族人善于游猎、偷袭，我们善于兵团作战，所以，我们必须逼侯大狗和我们硬碰硬！”
“怎么个硬碰硬？”
“按照情报，九层崖是侯大狗的老巢。十六万人，每五千人一队，在大藤峡的各个峡谷口、隘口，开始追赶侯大狗的人，逼他们全部往九层崖方向聚拢。等到他们在九层崖聚拢，我们在一举冲杀上去，这才能保证不遗漏，不做无用功！如果天天和侯大狗打游击，三年，我们都没有全胜的可能。”
“如果侯大狗的人不聚拢呢？”张峰问。
“这个问题，侯大狗应该能想到，单兵突袭是他们的长处。但是，按照一个单兵的思维，遇见大股部队，只能逃！只要他们开始逃，早晚都会返回九层崖。单兵的行动，侯大狗控制不了！”
“等到他们聚拢在九层崖，然后呢？”
“然后？然后，张将军就可以做先锋，给你五万人足矣！”韩正哈哈大笑。
“好，就按韩将军的方案，留两万人预备队在浔州，其余全部按五千人建制，分头行动！记住，只能赶，不能追！即便对方是一个人，也不能追！本帅想看到，九层崖会战时，一个人也不能少！”
“主帅，不如按三千人建制来，赶起来更快！”
“不行，三千人太少，万一侯大狗集中力量突袭，我们首尾难顾！五千人，侯大狗要是突袭，也须掂量一下有几分胜算！”韩正阻止了张峰的建议。
“进山追赶行动，就由张将军协调，每半天通报一次位置，五天之内，务必完成！韩将军和我坐镇浔州，等候你的消息！”
“是！”
韩正这个方案非常恶心，五千人的大部队，像许多豆腐块，乌乌泱泱地散步在大藤峡各个角落，惊得鸟雀、野兽到处跑。侯大狗派出的哨探，只能远远的看，不敢靠近。而侯大狗和盘族人以往一个人就敢突袭，十个人就敢叫嚣的的作战风格，现在完全不敢用。盘兵暗箭试探了几次，不但没有造成有效杀伤，反而被十倍二十倍的箭羽反杀回来。目前，侯大狗的人打掉一个官军，就是拔一根毫毛；而官军发现一个盘兵，就能追着推进好几里。
侯大狗派人叫了周仁寿来。
“请先生教我，官军就要上大藤峡了？有什么办法能解？”
“两个字！”
“先生快说！”
“投降！”
“周先生，此刻还有闲情说笑？我侯大狗命不值钱，先生就不顾这四万盘族百姓性命吗？”
“大帅要是顾及盘族百姓的小命，投降才是正道！”
侯大狗没法，挥挥手让人把周仁寿送走了。
“传令，盘族人十二岁以上男丁，全部编入队伍，准备作战！十二岁以上的女人，也都去搬运滚木、石头！叫他官军上不了九层崖半步！”
“是！”
这个将令一出，周仁寿那边炸开锅了。十二岁以上的娃娃要去参加战斗，都在和伙伴们道别。纪鸷羡慕死了，可惜年龄不够，而甜妹则要被征召。
“姐姐，我也想去！”
“你去干什么？你跟着先生好好念书？你的书能读通了吗？”
“我不想读书，我想跟着大帅去打仗！”
“你别胡说，小心我告诉先生去！”甜妹吓唬纪鸷。
面对乱糟糟的学堂，周仁寿无力阻拦，仰天长叹……
少了三分之一的学生，周仁寿还得继续讲课。但九层崖嘈杂的声音，还是会传到学堂这边来。
“先生！”
“纪鸷，你有什么问题？”
“先生，既然你有一本兵书，我有一本兵书，现在大帅有仗要打，你和我为什么不去帮忙？学这兵书有什么用？”
“兵书，是为保护百姓，保家卫国！”
“对啊，那为什么不用呢？”
“……因为，我不是九层崖的军师！”周仁寿被逼到没话说。
“你不做军师，我去做大帅的军师！”纪鸷离开学堂要走。
“站住！大帅的将令，十二岁以上才行！你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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