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活命的代价是要做印奸，也并没有人在意。
最起码，安贝达尔就不在意。
身为首陀罗一员的他，社会地位虽然比不可接触者高了些，可也没高到哪里去，日常以种地维生，却是不得温饱。
在莫卧儿帝国和吴周之间的战争爆发后，他原本虽然饥饿贫穷，但很稳定的生活便被打破了。
呼啸而来的吴周骑兵杀死村庄里的刹帝利老爷，灭了刹帝利老爷的满门，抢光了村庄里的全部粮食。
安贝达尔等人面对吴周军的高头大马，火枪刀剑根本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睁睁的看着吴周的骑兵抢走了他们活命的粮食。
甚至还在临走之前，杀了好些人，强暴了好些女人，甚至有刚刚出生的幼儿都被当众摔死取乐。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人敢反抗。
只能是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深深的埋在泥地里，屁股高高翘起，表达着自己的臣服。
直到吴周军的骑兵杀够了，抢够了，也发泄够了，施施然离开之后，他们才敢抬起头来，望着四周的一片残破茫然失措。
失去了赖以活命的粮食，为了谋生，他们只能踏上了流亡的道路。
在流亡的过程中，很多人被饿死了，很多人死于疾病，被山贼杀死，被野兽吃掉，甚至有很多人变成了同伴口中的吃食……
在得知吴周这边正在施粥之后，他们也不在意就是吴周的骑兵抢走了他们活命的粮食，成群结队的向着吴周的统治区迁徙。
在路上因为各种原因，而死了一大半之后，剩下的人终于抵达了吴周的统治区。
安达贝尔站在空地上，手中端着一个盛满热粥的木碗。
嗅着碗里的粥水的香味，他的眼角忍不住有热泪渗出。
安贝达而也顾不得烫，将碗里的粥水混着眼泪和鼻涕，大口的吞咽。
哪怕是喉咙和口腔被烫出了水泡，他也是毫不在意。
因为，他实在是饥饿的太久了。
“让开，别挡路！”
就在安达贝尔大口吃着粥水的时候，忽然他就被踹了一脚。
转头就看到一名腰间佩刀的吴周兵带着一群难民向着粥棚而去，而他之所以被踹，是因为他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面对这名动作粗暴，态度蛮横的吴周兵，安达贝尔虽然被踹了，可也不敢说什么，甚至都不敢有怨恨，只是顺服的退到了一旁。
在吃完粥之后，安达贝尔等人被带到河边去洗澡，理发，检查身体。
再然后，安达贝尔就被甄别了出来。
看着同样被甄别出来的其他人，安达贝尔心中忍不住惴惴。
原因很简单，被甄别出来的人群，多是皮肤黝黑，身体强壮一看就经常干农活的低种姓男人。
甚至这里面还有一群不可接触者，也就是贱民！
“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们甄别出来？这是要杀我们吗？”
“为什么啊，就因为我们是低种姓吗？”
“……”
一群人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议论，安达贝尔也是下意识的跟着插了句嘴。
但是，紧接着他们便吃到了一顿鞭子，并有人呵斥他们安静。
为首的一名吴周军官看了一眼被甄别出来的人群，满意的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
“一看这些就是老实肯干活的，身板子也还行，吃几顿饱饭也就能养回来了。”
“都送去准备军屯吧！”
这名吴周军军官是个汉人，说话自然用的也是汉话。
虽然安达贝尔等人听不懂汉话，但一旁有人负责翻译，也是确保了交流不成问题。
安达贝尔等人在听说自己要被送去军屯种地的时候，也是放下了心来。
那种吃白饭的不安感也是消失了。
他们就说嘛，世界上哪里来的免费的午餐，怎么可能有人免费供他们吃喝呢？
这不就对了吗！
他们要么是低种姓的阿三，要么是贱民，生出来就注定是要受苦的。
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给谁种地不是种呢？
王立树看着面前这群一幅老实模样的阿三，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你们既然吃了我大周的粮，那就要给我大周卖命。”
“现在先去军屯，等你们种上几年地之后，就可以被征召进入军队。”
“别看你们现在都是低种姓，甚至还有贱民，但这只是一时的。”
“只要你们能在军中听话用命，立下军功，你们就可以用军功提升种姓，得到高种姓都得不到的生活和享受也不在话下。”
“金钱，美食，美酒，应有尽有，哪怕是婆罗门和刹帝利家的女人，你们也大可以抢一个回去做老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王立树的话很粗鄙，但对一群大字不识的阿三，你也只能粗鄙着来。
想要他们给大周卖命，那就只有用赤裸裸的金钱利益来做捆绑。
否则，他们可听不懂！
只是令王立树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才刚说只要立下军功，就可以为他们这些低种姓的贱民提升阶层。
翻译也才刚翻译完。
那些贱民里便有人鼓起勇气，站出来反驳。
“不……不行的！”
“我们都是低种姓的贱民，生来就是受苦的，绝对不能去享受，绝对不能冒犯高种姓的大人，否则我们死后是要下湿婆地狱的。”
这人话音落下，便有其余人站出来附和。
“是啊，种姓是天生的，生下来就确定了的，不能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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