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袅袅后退，让出了最好的位置，一下子就被众人涌上，他们七嘴八舌地对着笼子里的半妖挑挑拣拣。
“这次的货好像一般啊，不够上次的美艳……”
“还好吧，比上次的兽化好很多了，上次还有浑身皮毛没有退却的呢！”
“怎么遮得这么严实，摊主你是诚心做生意的吗？”
“就是，有些都看不清楚。”
“哎，怎么着，你还想先一饱眼福？”
“我也是花灵石的主，怎么不能先挑一挑了？”
“你看左边第一个，长得倒是很对我的胃口。”
“不错嘛，就是神情倨傲了些。”
“都落到这地步了，再怎么倨傲也成不了气候，待我再好好调教一番……”
“我倒喜欢中间这位，哎哟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让我心都化了，恨不得搂在怀里好生爱怜一番……”
“中间这位是极美的，倒是他那个尾巴……”
“有尾巴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可以抓着尾巴驰骋，嘿嘿嘿……”
“妙啊大兄弟，会还是你会……”
“当然啦，我后院搜集了好些，下次你来见识见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
面对众人肆无忌惮地打量、挑选、调笑，笼子里的半妖低垂着头，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颜袅袅后退到温如玉身边，温如玉轻声问道：“还好吗，是不是无法适应？”
“我……”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买卖。
温如玉淡淡看了一眼笼中半妖，眼神毫无波动，只是语带嘲讽之意：“没有需求，就不会有这样的买卖。”
除了半妖，还有人的交易呢。
钱、权、实力都有了，有人就会开始追求各种各样的刺激，来满足内心的需求。
这个世界，烂透了。
温如玉低头，哪怕隐藏在面具下，他依然看得出颜袅袅目露不赞同的愤慨模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没有见识过更黑暗的存在，若她了解后，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没有救的了。
不过，能一直保持着这份心，焉知不是好事？
颜袅袅再次看向笼中半妖，恰逢这时，最中间只保留着一根尾巴的男性半妖微抬起头来，与颜袅袅对视，澄净的双眸中，有认命、有挣扎、还有不屑，最后又矛盾地透露出一丝丝的祈求。
颜袅袅只觉心都被人攥紧了，正想询问摊主价钱时，被温如玉拦住：“别与他们对视，他们受过训练的。”
她闻言，摩挲着食指上的储物戒，犹豫不决。
不买？
可是那双眼睛……她有些不忍心，干脆别过头去，又放心不下，偷偷用余光留意。
果然，似乎察觉到颜袅袅的退却，笼中半妖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本就渺茫的希冀。
颜袅袅叹了口气，从最左边的笼子看到最右边，讨论着的修士们也决定好了要买哪一个笼子里的，直接走到了那个笼子面前，更加肆意点评，做着最后的挑选。
有些半妖年纪很小，看着这样的举动，害怕得不行，瑟瑟发抖地躲在笼中最角落，低声哭泣起来。
颜袅袅下定决心，可温如玉一直扯住她的法袍，不让她有所行动。
“温道友？”
“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全部吗？你救得了这一批，救得了下一批吗？你救得了这个城镇的，救得了其他城镇的吗？”温如玉的句句质问，让颜袅袅无力地垂下双肩。
她本想说她有灵石，多得很！
可就像温如玉说的那样，仅凭她一人，怎么救得了全部？
但……颜袅袅眼神再次坚定，哪怕救不了全部，能救一个是一个！
温如玉直接抓住了颜袅袅的手臂，告诫道：“你对付得了这么多人？要是全买了，这些人得不到你会面临什么你知道吗！”
“我……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
“如果你不是规则的制定者，当没有强大的实力时，就不要妄图去挑战规则。”
“温道友……我是不是很没用？你肯定觉得我这善心虚伪得很，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形，却连去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温如玉闻言，摸了摸颜袅袅戴在脸上的面具，轻轻叹息道：“那你就记住它，当你有一定实力以面对一切的时候，来掀翻它。可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少光明，就有多少黑暗，你做好能做的，问心无愧就好，其余的，不是现在你能操心的。”
温如玉的话，颜袅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暗暗牢记。
“我还以为你会求我。”温如玉暼了眼那些争先恐后的人们，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又很快隐去。
颜袅袅摇摇头，她虽然猜测温如玉定不止是表露出来的筑基期那么简单，但是，是她想要救，并不是温如玉，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凭借他们救得了这批半妖，可然后呢？
这些来买半妖的人，不乏有修为高深的，他们能打得过？
最重要的是，在地下卖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那一定是某种极深的势力。
而他们就凭几个人如何撼动得了？
“做一件事是我自己想做，可我不会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听到颜袅袅的回答，温如玉眉毛微挑，继而想到了什么低声提议道：“虽然我们救不了他们，但是可以偷偷地捣乱。”
颜袅袅徒然亮起来的双眼让佩戴的白狐面具变得鲜活起来，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因为听到了好玩的消息，正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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