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阮涛眼中含泪，看起来慈爱万分，顾清颜终于忍不住落泪。
她的心中十分酸楚，也为自己过去与在顾远府中的生活感到悲哀。
本想说点什么，却见阮涛也跟着流泪，还有他身后的人也同样如此，倒是让顾清颜有些开不了口。
“外祖父，这里没人，不必叫我娘娘，叫我小五便好。相信大哥与您都已经认识，二哥如今在边关，您看不到。三姐和四姐出生后就夭折，所以母亲便只有我一个女儿。”顾清颜开口。
阮涛并不知道顾远的所做所为，以为是阮莹受了苦，孩子没养大的缘故。
“哎，当初我便不同意你母亲嫁给顾远，但那会儿顾远让你母亲倾心，拦都拦不住。本来拒绝这门婚事，毕竟顾远的身份和安国公府差别太大，但也不是看不上他身份，只是觉得此人不能托付终身。之后遇到我们被流放，我才同意你母亲嫁给她。为此，你外祖母可是埋怨了我好久，即便是在流放之地，整日还念叨着莹莹，心里想念得紧。”阮涛叹气。
“老头子，你还说我，你自己不是偷偷想着莹莹抹眼泪?”
罗氏凶巴巴地开口，阮涛顿时就禁了声。
眼见老两口这般，顾清颜心中温暖。
“这便是外祖母了吧？看来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感情很好，小五也很为你们二老高兴。先坐下说，莫要着急，今日便留在西暖阁用膳，咱们也算是吃一顿团圆饭。”
顾清颜眼中还有泪，但却笑得十分开心。
“好好好，没想到来婆子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莹莹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当然，还有我的外孙，听说他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要是莹莹在天有灵，看到儿女都这么出色，想必也会感到欣慰。”罗氏又忍不住抹眼泪。
几个人坐下来后，阮涛也缓和不少。
如今，他心中很多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小五，你母亲过世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有传信过来？从十几年前开始，便没有收到你母亲的家书，我还以为流放之地不好送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我也没有想到，为什么顾远连这个消息都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年必定是苦了你。你也别想着隐瞒我了，回京的路上，我打听关于你母亲的消息，却听到了顾远的事，他还来了京城闹。”阮涛说着还有些气愤。
顾清颜想了想，的确如此，这些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人。
索性，还是自己说吧。
想清楚后，顾清颜便将关于顾远和自己的事说了，包括顾远想要将她嫁给王老爷当妾室，恰好遇到皇后传召，她入宫侍疾。
然后兜兜转转当了贵嫔，又从贵嫔成为了昭仪。
顾清颜说得很简单，但罗氏和阮城的妻子胡氏还是听得眼泪直流。
她们都没有想到，顾清颜过得这么苦，一个小姑娘，硬生生地被逼成如此。
还有顾景辉的科考，同样也是危险重重。
这些，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后台罢了。
“岂有此理！顾远他竟然敢这般对待我的妹妹和外甥外甥女！”阮城一脸怒气。
阮涛看向顾清颜，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给他们介绍。
“小五，这是你的舅舅，他旁边的是你的舅母，和你大哥站在一起的是我的孙子阮清墨，也是他们俩的儿子。当初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曾经写过一封家书，家书中没有提及你两位姐姐早夭，只是说感觉你是个女儿。想着你表哥已经出生，便决定将你的名字中也带上一个清字，说你们也是亲兄妹。”
顾清颜抬眼看去，顾景辉身旁站着一个男子。
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这男子的长相并不输给顾景辉，身上的气质和凌霄有些像，但凌霄给人的感觉是装出来的和煦，可面前这个男子却是真的和煦。
“哥哥。”顾清颜喊了一声。
阮清墨神色有些紧张，“妹妹。”
他小时候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个妹妹，可惜母亲一直没能再生一个。
结果，姑姑竟然生了一个女儿。
顾景辉在一旁像是被忽略，但他却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心中同样很开心。
一家人说了许久的话，阮涛也颇为感慨。
“小五，你母亲太过不幸，我这心里也很难受。正好要去大湾，我决定去看看你母亲，顺便也好生问问顾远，他是怎么待我女儿的。”
顾清颜点点头，母亲已经身死，作为她的父亲肯定想要见她一面。
既然如此，她总不会拦着。
“外祖父放心去便是，没有人会拦着外祖父。今日小五真的很开心，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开心。对了，忘记问，哥哥现在是在做什么？”
阮清墨微微一笑，他比顾景辉和顾玄武都要大，算得上是家里最大的一个男子。
如今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阮清墨的身上，他也笑着开了口。
“小五，我在流放之地遇到了一位神医，一直都在他手中学习医术，算是小有所成。”
“也不算小有所成了，小五你不知道，我们在流放之地很难过，全靠着清墨的一身医术帮忙。”阮涛感慨道。
顾清颜有些惊讶，没想到阮清墨竟然从医。
不过也好，从医也算得上是一个能够谋生的手段。
一家人聊着天，很快就临近中午。
本来大家都有说有笑的，直到沈煜出现，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沈煜只是想要融入顾清颜的家人们中，不想他的出现却让阮涛一家人尤为不自在。
无奈，沈煜便只能借口离开。
等到沈煜走后，罗氏才若有所思地询问顾清颜。
“小五，我看皇上待你是极好的，甚至屈尊降贵愿意同我们一道用膳。本来外祖母并不觉得嫁给皇上有多好，现在看来也算是不错。”
顾清颜点头，“外祖母说的是，皇上的确待我极好。”
目前来说，真的不算差了。
只不过，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皇上待你好便是，相信你母亲也会开心，我们的小五现在过得很好。”
她，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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