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仔见状，高嚎一声：“必是围殴时，有人趁乱下此毒手！”
戴恒忙问赫老三、赵春涛等护院：“当时看清是谁动手了吗？”
众护卫都说当时人多手多，乱哄哄的，根本难以看清。
柴廉顿时头大，围殴的众人除了樊楼的二十几个人以外，还有三四十个看热闹的客人，而且早就做了鸟兽散，总不能把今晚在樊楼的人一体羁押吧，开封府衙也装不下啊。
把这些护院小厮都带走？也不行，这些人都带走，樊楼还开不开了？柴廉听到些风声，隐隐知道樊楼的真正后台，他是想办案，但不想惹事情。
沉思一会，柴廉拿定主意，让卓娘子将樊楼的人口名册交出，又命令衙役将今晚在樊楼消遣的客人一一登记造册，留底备查。客人中有些达官贵人不配合登记的，也被柴廉以王爷之威全部弹压。
柴廉对卓娘子说：“此间事大，我要连夜进宫，面呈父皇，由他老人家决断。在此之前，樊楼依旧封锁，还望卓娘子谅解。”
“王爷说哪里话，王爷尽管吩咐，樊楼上下无有不从。”卓娘子微微点头，一笑而过，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柴廉心中暗叹眼前这位卓娘子真是心思深沉，八面玲珑。
“那本王就得罪了。”说罢，柴廉留下守门衙役，转身欲走。
此时，李保仔又窜了出来：“王爷，首恶不除，人心不服啊！”
“谁是首恶？”柴廉皱眉道。
李保仔伸手一指戴恒，“此人便是！”
真是欺人太甚，连平时总是笑眼示人的楚歆都是怒容满面，楚歆俏脸一沉，忍不住骂道：“李保仔，你血口喷人！戴恒打高侨，我在场边看得真真的，高侨被打倒后，还能挣扎起身，并未身亡。如果说在场的其他人都有嫌疑，而最没有嫌疑的就是戴恒。李保仔，要不是戴恒救你，你早就被高侨扔得七荤八素了，能不能囫囵得站这说话都难说。你落井下石在前，恩将仇报在后，听说你也是读过两年圣贤书的人，难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李保仔耐心听楚歆骂完，不急不恼地答道：“戴恒救我，在下铭感于内。但是一码归一码，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即便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把人打倒在地，给了凶手下毒手的机会，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况且，戴恒武艺高强，身手不凡，显然以前是混江湖的。江湖人士，会些什么“隔空弹针”之类的奇术怪法也不稀奇，焉知不是他先把人打翻、继而趁乱行刺的呢？”
“你……”楚歆还要跟李保仔辩驳，被戴恒挥手拦住。戴恒知道多说无益，只一双眼睛看着魏王柴廉，听他示下。
柴廉扫视了一圈，李保仔的话多少提醒了他，心想自己堂堂王爷，处理樊楼命案，如果一个樊楼的人都带不回去盘问，也不像样，高侨毕竟是自己的大哥晋王柴崎的人，这事传出去，会令大哥对自己生出嫌隙，也对自己名声不好，还是先带走戴恒再说，剩下的听爹爹指示。想通了这一环以后，他撩了下袍子下摆，正色答道：“戴恒确有嫌疑，带走！”
接着就有两个衙役拿了锁拷要押解戴恒。旁边楚歆已是双手紧紧地挽住了戴恒的胳膊，她知道如果官府要带他走，她再怎么紧紧挽住也是徒然，她只觉得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比自己之前全部的人生经历还要曲折，不觉泪眼婆娑，愁肠百结。
柴廉看到戴恒一双眼睛依旧盯着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忍，便朝着戴恒温言了两句：“你放心，本王不会放过凶手，也不会冤屈了好人，你若是清白之身，本王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戴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当家主母卓娘子，只见卓娘子冲他不着痕迹地微微摇了摇头。这是示意，戴恒心里有数了，对着要拘捕他的两个衙役喝道：“且慢！”接着轻轻拍了下楚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纤手，触感嫩滑，看到楚歆美目秋波如潮，微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小戴哥！”楚歆真诚坚定地回应道。
戴恒从怀里轻轻掏出了那块卓娘子给他的腰牌，稳稳握在手中，他怕柴廉不识货，正要轻声念出雕饰繁复的腰牌上的居中刻着的那三个大字——
尼玛！
三个字全是曲里拐弯的古篆体，戴恒居然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办？正在内心百转千回的时候，抬眼一看柴廉，柴廉正双眼瞪大如铜铃地望着他，一只手激动地指着戴恒，不可思议地道：“你，你，居然是……”
柴廉看清了那块腰牌，不用戴恒说出那三个字，柴廉知道这块腰牌整个大周只有一个地方有资格佩带——武德司。
武德司，大周的特务密谍机构，不归于三衙管理。其首领武德使直接向皇帝负责，因此大多出自宦官。武德司主要职责是刺探和护卫。负责刺探的亲事官分布在京城各处，下至花街柳巷，上至文武大臣，都有武德司的人手安插在内，负责探听大小消息，皇帝以此来监视军队，监察百官，侦察民情世情和敌国敌情等。在原本的历史中，武德司即在五代时设立，北宋太平兴国年间改名为皇城司。
皇帝富有四海，直属于皇帝的武德司当然要网罗江湖奇才，招纳天下高手。柴廉总算想明白了，难怪戴恒这人身手不凡，原来是个武德司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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