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牧闯狱
待到下午，狱佐又来寻了一遍李非，威胁道：“你现在若是同意将那食肆赔偿给苦主，这事我在中间做个说和，你们私了了。若是到了明日讼狱，廷尉大人给你定什么罪名，可真不好说。”
李非讽刺道：“大人莫不是拿了什么好处？替人行这龌蹉之事？”
狱佐脸色一变，厉声道：“休要胡说，我一心只为了却你们这桩案子，你既然不领情，那等明日讼狱，给你定罪吧。”
说着狱佐转身离去。
次日
李非和田行一起被带到了牢狱旁边的正堂，不见其他伙计婢子。
通常小案子一般都是狱掾吏审判。但仙珍阁门前三个人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造成的影响很大，所以这案子升级了，由廷尉府审理。
李非看到正堂上坐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官吏，一脸威严，正襟危坐，看着就给人带来一些压迫感。
这是廷尉左监，名为邯郸敬，邯郸是他的氏。
堂下还站着几名狱吏，昨日威逼李非的狱佐也在其中。
与李非他们一起被带来的还有案件的苦主，也就是原告，14位死伤者的家属。
待所有人都到齐，正堂上坐着的邯郸敬板起脸对苦主们道：“你等今日可是要状告仙珍阁食肆中毒致人死伤一案？”
苦主们派出来一位善于言辞的代表上前回话：“禀告上官，我等的亲属皆于昨日吃了仙珍阁的毒包子，有11人伤重不起，还有三人已然过世。”
邯郸敬转头询问李非，他已经查阅了记录此案的简牍，知道李非这个幼童就是仙珍阁的肆主：“你便是仙珍阁肆主李非？刚才苦主所言，你可承认？”
李非作揖道：“回禀上官，这些人都说中毒的人是吃了我家的包子，可有证据？”
只见那名苦主代表说道：“我等皆是人证，我亲眼看到我弟吃下两个包子后，没过多久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邯郸敬点点头，说：“你等是否亲眼所见自家亲人吃了包子后中毒？”
所有苦主全部答道：“回禀大人，我等亲眼所见。”
邯郸敬转过头来质问李非：“他们都是人证，你还有何话说？”
李非笑了笑，反问道：“大人相信他们所说？”
邯郸敬严厉道：“众口铄金，为何不信。你还想如何狡辩？”
李非摇摇头，问道：“回禀大人，小儿心中有一疑虑，能否允我向众位人证询问？”
当日看到中毒者死在仙珍阁门口的人有数百位，加上这些人证的证词，明显就是仙珍阁卖了毒包子，李非不仅不认罪，嘴里还有一套说辞，让邯郸敬有些烦躁，只不过他还是隐忍着说道：
“你想问什么？”
“小儿想问这位大伯，你说你亲眼看到你弟吃了两个包子中毒，那为何你没有吃？”李非问向那位苦主代表。
这男子明显被李非给问懵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当时有事正忙，我弟先吃了包子，看他出了事，我怎敢再吃你那毒包子？”
李非不置可否，转头又问其他人：“昨日中毒者有三人送来时已然断气，可有他们的亲属？”
三个妇人从人群中走出，然后哭哭啼啼地向邯郸敬哭诉：
“我等良人皆是多吃了几个包子，方才中毒至深，没到医馆就咽气了。”
李非向她们问道：“为何你们的丈夫都吃包子中毒死了，而你们三个却毫发未损。”
两名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有一个牙尖嘴利的妇人解释道：“良人要外出做工，颇费气力，所以家里买的包子全给他吃了。”
李非摇头大笑，然后转头向邯郸敬说道：
“好叫大人知悉，我那食肆中所卖的食物皆是精贵之食，就算包子比其他吃食便宜，可也不是饱腹用的口粮。寻常庶民买我家的包子，都是一家人分食一两个包子，尝一尝味道，可是这十四位中毒者全部是自己吃了包子，而他们的家人却都没吃半口包子，难道这还不奇怪？”
那名妇人狡辩道：“这有何奇怪，这包子是精贵之物，我等舍不得吃，才让良人多吃了几个，想不到却害他遭此劫难。”
李非向邯郸敬说道：“大人，如我刚才所说，不可能这十四家都有理由将毒包子给家中一人吃了，而且中毒的皆是成年男子，没有一名妇孺，可见其中定有蹊跷，望大人彻查此事，还我公道。”
邯郸敬面带疑虑，李非的话让他警惕，这么多家买吃食，都让家中一人吃了，着实有些太过巧合。
这时旁边的狱佐插嘴道：“此案人证颇多，且在邯郸影响甚大，不用听这小儿的说辞，还请大人早日断案为好。”
邯郸敬还在犹豫中，这时李牧突然带着数十名宫卫闯进了大堂。
堂上的邯郸敬和众狱吏全部大惊失色。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邯郸狱！”
李牧走上前来，对邯郸敬行礼说道：“回禀大人，末将乃赵王宫卫五百主李牧，李非正是末将的宗弟。”
邯郸敬看到李牧没有动手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听到李牧是赵王宫卫的五百主，他心中微动，虽然廷尉左监的官位比李牧一个五百主大的多，但是这么年轻的五百主，而且还在赵王宫卫中，在邯郸敬的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但李牧闯狱是大罪，今日怕是要和他的宗弟一起被审判了。
“即便你是赵王宫卫，安敢闯狱？你带军士闯狱是大罪。”
李牧掏出了一块布帛说道：“还请大人恕罪，我这里有公子丹手书，特许我协同大人查明此案。”
邯郸敬接过了布帛，见到确是公子丹的手令。
邯郸敬非常诧异，因为公子丹是赵王嫡子，是赵国上下默认的王位接班人，而且现在赵国诸多事务已经是公子丹在负责处理了。
能让未来的赵王书信一封，看来这李牧来头不小啊！
不过邯郸敬疑虑道：“按照律法，你是本案相关人员的亲属，此案需要回避，不能参与本案的审理。”
李牧说道：“末将知晓此番道理，但是我宗弟被人陷害，公子丹见我心急，特许我带人前来督察此案。”
邯郸敬不解：“你宗弟李非卖出的包子致人死伤，为何你却说他是被人陷害？”
李牧说道：“我自然有证据证明有人陷害我宗弟。”
随即转身命令道：“来人，将那歹人带上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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