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相府
杨浩对什么逼宫一类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进宫受阻后他就一直在琢磨，假设韩参政的话是真的，那么皇位的最终决定权其实就只在太后一人手上。
也就是说，得太后者得天下。
目前这情况，宫里传出消息说要等秦王来才开宫门，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命令就是太后的心意，要么是消失在宫中的枢密使和殿前司指挥使伪造出来的。
对齐王而言，如果还想要继承大统，那么对前一种情况，只能通过逼迫让太后就范——至于这逼迫从何而来另说，当然武力是个很好的选择。
对后一种情况，更是只有打进宫去这一条路可走，不然等秦王到了，在殿前司的护卫下大摇大摆地面见了太后，齐王就不可能有机会了。
再结合韩参政最早说的，太后对齐王秦王二人并无针对性的看法，那么，假传圣旨的概率就更高了。
所以，逼宫成为了唯一的选项。
至于齐王会不会这么做，就看他的决心和行动力了。
当然，杨浩的本意是，自己爹如果对逼宫二字心理有负担，能知难而退，那便再好不过。
齐王转头看了杨浩一眼。
他没想到自己四儿子开口就给了个这么惊悚的建议，如果真的调兵过来捅穿殿前司的兵马，那么自己王爷的生涯就到头了，接下来要么当新的皇上，要么去见已经驾崩了的皇上。
“王爷，想要进宫，似乎只有这个办法。”齐王正在踌躇时，韩参政开了口。
韩参政也已经想明白，虽然浩郡王的思路激进了一点，但还真没了别的选择，由其是他这种站了队的，如果秦王上位，自己的参知政事的职务怕也就到头了。
齐王转头望向拒马和禁军身后的宣德门。
阳光下，深红色的宫门和金色的门钉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这光芒是从宫内散发出来一样。
是往前一步变成这光芒的一部分，还是退后一步从此以后只能被反光刺得双眼生疼？
齐王杨简下了决心。
他揉了下眼睛，转头问韩参政，“京城里，宰辅一级的官员还有谁？”
有能力影响政局，无外乎政事堂四人，枢密院四人而已。
韩参政稍一合计，现在京内有确定下落的，就只剩下了政事堂主官正相王平章和枢密院的于枢密副使。
二人都称病在家，不知真假。
“我们分头去求见二位大人，看看能不能拉到支持。”一旦下了决心，齐王也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政儿，你和我去王平章那里，韩.…”
齐王停了一下，又想了想道：“政儿，你和我去于枢密家，韩参政，你带浩儿去王平章那里吧，你们都在政事堂为宫，比较熟一点。”
杨浩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果然自己爹转变角色以后防备心就变重了——齐王这是在担心韩参政见势不好去于枢密那里转头支持秦王。
“.....王尚书，你就在这里等我们消息，如果秦王突然到了，就派人去找我们。”齐王继续运筹帷幄，又转头对亲兵队长道，“各分四人给我和韩参政，然后你们就在此地听候王尚书调遣。”
安排妥当，一行人各自出发。
“韩参政，王平章是个什么样的人？”骑马往相府的路上，杨浩问道。
“真正的三朝老臣，扶持了两位皇上登基，如果这次他还能站出来，”韩参政扭头看了杨浩一眼，“就是拥立三朝了。
“那平章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年逾七十，不过精神很好。”韩参政想了想，“我出京前一天他还去和皇上议事，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突然要称病在家。”
“怕不是装病在家吧。”杨浩脱口而出。
“.....郡王还请慎言。”韩参政无可奈何地劝了一句。
相府在皇宫东门外不远一条胡同里，杨浩和韩参政一路过来，行人寥寥。
“不都说宰相府前门庭若市么，怎么人都不见几个，”杨浩在胡同口前后看看，问韩参政，“平时也是这样？”
“平时我们骑马根本到不了这里，”韩参政摇摇头，“人车马连外边这条街都会堵死，看样子王平章称病有段时间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宫城，“宫里情况不明，这时候大小官员肯定得谨慎点。”
说话间两人到了相府门前，门房认得韩参政，忙出来将两人迎进偏房，备好茶水，自己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人快步进了偏房，见到韩参政一礼到底，“韩参政好久不见。”
“王公子好久不见。”韩参政回礼，然后向杨浩介绍道，“这位是王平章三子，王韵王行之，现在工部任职。”
“这位是？”王韵转头与杨浩见礼，问道。
“这是齐王第四子，杨浩郡王。”
王韵一愣，他出身相府，一个郡王突然进京意味着什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谱的。
“那，不知韩参政此来所为何事.…”王韵明显开始有些紧张。
为了避嫌，尚书以上高官很少私下走动，非婚丧嫁娶参政拜访平章府，还带上个郡王，要是被御史知道，下次朝会怕是不用讨论别的事了。
“情况紧急，求见王平章。”韩参政直截了当。
“这……家父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王韵拱手，“不如参政将事情说与小侄，由我代为转告？”韩参政摇摇头，“还请行之通禀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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