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如重复了一遍，眼神危险：“我说，带我去医院。”
“你是陆家的人，应该知道我是谁。不带我去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对别人话少的江晏如难得多补了一句。
“……行。”
江晏如坐在后座，黑西装开车。
“快点。”他道。
黑西装默默加速。
两分钟后，江晏如又道：“快点。”
黑西装又加一点，
五分钟后，江晏如：“龟爬吗？再快点。”
黑西装默默翻了个白眼：“少爷，这已经是最快了。”
江晏如闭嘴，抿了抿唇。
几分钟过后，江晏如再道：“还没到医院吗？还要多久。”
黑西装猛地打了个急转弯，然后稳稳地停在一家医院门口：“到了。”
几乎在车停下的那一秒，江晏如就下了车，看着磨磨蹭蹭不下来的黑西装，脸色阴沉：“快点，带路。”
黑西装：“……”
黑西装带着江晏如进去，找到了陆安冉所在的那间病房。
病房很大，里面站着陆家的三个哥哥，还有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江晏如进去，发现那个背影的主人是古街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他很快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的那个女孩。
她脸上，脖子上有明显的淤青，垂在两侧的手包裹着纱布。
剩下的地方被藏在被子里，江晏如看不见，哪怕没有藏着，他也不敢看，想都不敢想。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寒，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让他忍不住打颤。
江晏如的眼眶通红，到底是谁，竟敢动她。
陆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医生说……”江晏如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要多久才能醒？”
陆远轻嗤一声，没有理他。
倒是陆沉回答了：“伤到了头部，估计要两三天。”
“记忆是否完好……也不能确定。”
江晏如呼吸一滞，后悔和痛苦几乎像蛊虫啃食着，折磨着他。
“谁干的。”他低着头，嘴唇缝里艰难地蹦出了三个字。
这次连陆沉都没有说话，倒是那个男人说话了。
“我去的时候里面两个男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当时陆小姐躺在地上，我着急送她来医院，没有仔细检查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你去的时候？”江晏如眼球上布满红血丝，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尤其咄咄逼人，不知道是为了发泄还是试探。
“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同伙？”
“陆日安！”陆沉低呵一声。
“对徐队客气一点。他是铁厂改造的负责人。”
江晏如眯了眯眼：“徐队？”
徐之昂微微一笑：“陆日安是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颇有深意地望着江晏如：“你的金色眼睛很漂亮。”
江晏如收回视线，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谢谢。”
和江晏如的冲动不同，徐之昂的态度一直谦和有礼：“没事，陆日安不了解我，会怀疑我很正常……看起来你们姐弟俩关系不错。”
江晏如没有回答，徐之昂也不介意，只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表带。
-
陆安冉既然要呆在医院里，陆家必然要安排人在这里看守她，陆家三个哥哥争执不下。
“大哥军队新入了一批兵，肯定很忙吧？三弟事业处于上升期，不方便脱身。这样看，我最适合了。”陆深一本正经分析道。
陆沉道：“新兵不归我管，我可以调休。”
陆远道：“什么事业，哪有我冉冉重要？而且我跟冉冉关系最好，她醒来第一个想看见的人，肯定是我。”
陆远说完这句话，就受到了两个大哥一起的毒视，显然他们十分嫉妒陆远能够得到冉冉的偏爱。
“排除三弟，我们两个石头剪刀布。”陆沉陆深意见出奇地一致。
陆远：“……”不带这么赖皮的。
“不行，你们两个别仗着年龄大欺负我。”陆远挤进去。
黑西装站在旁边，有些犹豫：“那个……大少爷？”
陆家三兄弟同时回头，脸上写着“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黑西装颤颤巍巍：“老先生让三位少爷回家。”
三个大哥异口同声道：“那冉冉怎么办？”
黑西装缩了缩脖子，感觉三位大佬要把自己给吞了，他的视线转向一边的陆日安：“老先生说留日安少爷在就可以了。”
陆家三位大哥面面相觑，然后认命地上了车回家，老爷子的话不能不听。
江晏如目送他们走了，才推门进了病房。
外面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病房里面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慢慢走到病床边，然后慢吞吞蹲下，盯着病床上的少女。
江晏如看得认真，视线描摹着少女的五官，好像要把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记住。
然而却像是被少女白皙皮肤上留下的痕迹烫到视线，睫毛轻颤。
良久，安静的病房内响起一道低低的呜咽：“……对不起…………”
-
晚上的医院走廊灯光昏暗，刘芒听见开门声，抬头望去。
“小江队……”
“陆小姐没事吧？”
江晏如点点头：“暂时没什么大碍。”
刘芒砸了一下墙面：“都怪我们晚了一步……是陆小姐的哥哥救的她吗？”
江晏如摇摇头：“不是，是徐之昂。”
刘芒的眼睛惊恐地睁大：“徐之昂？”
江晏如有些意外他的态度：“怎么？你认识吗？”
刘芒咬牙切齿：“岂止认识……”
他说到一半止住了话头，看了江晏如一眼，道：“额……私人恩怨。”
闻言，江晏如也不是很感兴趣，他背倚在墙上，偏过头问刘芒：“有烟吗？”
刘芒没反应过来：“啊？”
江晏如瞥他一眼：“烟。”
刘芒道：“别为难我了吧，小江队。我给你烟，还怎么跟江队交代……”
“别废话。”
刘芒委屈地撇撇嘴，从自己的衣服内兜掏出一根烟：“……就这一根啊……”
江晏如拿过烟：“小气。”
刘芒：“……”
刘芒帮他点了烟，江晏如熟练地夹过烟，吞吐自如。
刘芒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小江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学坏了？这抽烟抽得也太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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