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吓得忘记了说话。
看着沉默的周怡音，张启年气不打一处来，嘴唇都在颤抖，“装什么贞洁烈妇？你都不知道跟鹤别搞过多少次了，伺候伺候自己男人怎么了？”
张启年眸光一沉，反手将周怡音推到大理石洗手台前，按着她的脖子死死埋进了水里。
冷水灌进口鼻，周怡音感到一阵窒息，手不停地扑腾着。
她感到肺被挤压到了极点，几乎快要濒临炸破，嘴里几乎有了铁锈的血腥气。
意识模糊渺远。
隔着几重天阙透过厚重云层般高远，传来一个模糊声音，疾言厉色。
“放开！”
接着周怡音脖颈处一轻，终于脱离了水，大量脱氧让她手脚发软，支撑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似乎看见鹤别那张俊美冷淡的脸，皱着眉沉声道：“你先回去。”
周怡音喘匀了气，抬起眼一看，鹤别不知何时赶到，正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醉酒的张启年。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凭什么干涉？放开老子！不然我告诉我妈！”
张启年挣扎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下一刻就会不管不顾挣脱桎梏朝她扑过来。
周怡音往后尖叫着瑟缩了一下。
鹤别眉目间满是怒气，冷着脸斥责道：“还不快滚！”
周怡音顾不得许多，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往外跑。
走了一段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眼远处隐约传来交谈声的宴会厅，
不由得顿住脚步，折返往另一个方向走。
再次经过卫生间的岔口时，隐隐传来来了张启年的声音：“表舅，我可是你亲侄，你为什么总是帮着那个贱人？你敢说不是因为她跟你有一腿？”
“蠢货，为了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整日里要死要活，你可真有出息，真有脸说。”鹤别语气嘲讽得像一柄尖锐的匕首，开锋破刃。
周怡音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仿佛下一刻就会剥夺她的理智，迫使她去质问鹤别。
但好在理智崩盘前，她冷静了下来。
这么做除了让她看起来更可怜之外，得不到任何实质的用处。
擦了擦眼角控制不住掉下来的眼泪，周怡音近乎咬碎了牙似的对警告自己道：不就是被人耍了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周怡音一刻不敢停地往前走，直到她上了车，司机问她去哪，她都还有些浑浑噩噩。
绕了一大圈，周怡音终于从不对劲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报了张扬工作室的地址。
十五分钟后。
周怡音坐电梯上了九楼。
张扬正在仓库整理货物，和新来的模特交代注意事项，听兼职小助理说有朋友来了，匆匆忙忙跑到了办公室。
周怡音缩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背靠着灯光投落的阴影，长发凌乱地贴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睛闭着，长睫毛不安地颤动。
高定华贵的裙子换了下来挂了起来，经历过火烧和水渍，不难猜出其中遭遇的变故。
张扬关上了门，咳嗽了一声以作提醒。
周怡音缓缓抬起眼眸，暗藏的汹涌难抑制的情绪却被表面的平静不动声色地遮掩，令人心疼。
张扬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像怕惊醒噩梦般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我以为自己能接受……”周怡音攥着身上的羊绒薄毯，摩挲着自己的虎口，低声道：“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坦然地面对张启年。”
“每次见到他，我就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他去死……”
周怡音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缩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和他接吻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张扬从周怡音前言不搭后语的论述中，基本上弄明白了周怡音撑不住快倒下去的根源。
她站起身，坐在了单人沙发扶手上，揽着周怡音的肩膀，轻声哄道：“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周怡音闭着眼睛，想起一天的心惊动魄，仍旧心有余悸，不安地颤抖着。
张扬看在眼里，也是不忍，她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你先不要接近张启年了，暂时冷着他。”
“什么意思？”
周怡音有些迷糊地抬起头。
“男人喜欢坏女人不就是因为坏女人一般都难以琢磨吗？一下离你很近很好，一下又对你爱答不理，他们就会抓心挠肺，离不开你了嘛。”
张扬捧着周怡音的脸，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会有用么？”
“相信我，男人都是贱骨头。”张扬替周怡音理了理头发，“而且你也可以暂时喘口气。”
周怡音抬起眼皮，淡漠的瞳色渐渐从迷离的神情从挣脱出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张扬不放心，等直播结束，送周怡音回到了酒店房间。
周怡音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翻遍抽屉也没找到什么能用的药物，于是打了个电话请酒店房间送。
晚上，周怡音洗漱完毕，擦干了长发，却没有急着睡觉。
她躺在床上，翻着一本英文原本的童话故事。
直到手机消息提示音间歇性地响了快近两个小时。
周怡音才拿起来，一条条翻到了底。
张启年的态度张牙舞爪，偶尔卖个惨，像把她的聊天框当做了表白墙似的。
周怡音什么都没说，冷淡地发了个句“晚安”。
一觉睡到了天亮，周怡音按照约定，该去白泽安手底下提前熟悉工作。
她习惯性地想去拿衬衫和牛仔裤，可转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机上亮起的消息提示。
眼珠轻轻一转，她换了一身复古蕾丝绿长裙，勾勒出她漂亮绮丽的腰线，漫不经心却不失心机。
上班第一天基本上没什么事，部门里的人认了个大概。
临近下班，淋漓大雨瓢泼。
周怡音没带伞，打算约个车离开，却在关门前最后一刻，回到了办公桌窗台前。
隔着玻璃雨幕，她往下看到了一道缩成黑点的人影以及公子惯常开的红色跑车，嚣张惹眼。
看了眼手机消息，果然十多分钟前，张启年自告奋勇说要来接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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