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很久都没有说话。
周怡音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鹤别，你还在吗？”
“在。”
鹤别轻声叹了口气：“周怡音，我不希望你出事。我知道你想报仇，所以我会帮你，但唯独不想你掺和太多，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周怡音坚定地摇了摇头，“鹤别，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想要依靠你，可你拒绝和敷衍我。现在我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你却将我排除在外。”
“鹤别……”周怡音深吸一口气，语气比鹤别还要冷酷，“你别逼我恨你。”
隔着电话，二人僵持了许久。
最后鹤别按了按眉心，让步了：“好，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但你不能擅自行动，明白了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周怡音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好气道，“我不是你娇滴滴的未婚妻，也不是你急功近利的初恋。”
“怎么了？你见过宛央了？”鹤别听出了不对劲。
周怡音的语气与其说是抱怨，倒更像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吃醋撒娇似的语气，勾得他心里又软又痒。
“嗯，她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往事。”
“你……”鹤别一下子有点紧张，“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你怕什么？”周怡音觉得挺好笑，“你在我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下线可以突破吗？”
鹤别被埋汰了一顿，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于是小声道：“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我曾经做过很多惹你生气的事，有些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向你保证，只有我喜欢你这件事完全是出自真心的。我从没有骗过你。”
周怡音完全没有料到，鹤别会突然向她表白，还这么不加掩饰。
隔着听筒，她的耳朵还是热了起来。
但一想到鹤别和白思语订了婚，她又回过神来，认为这些话要打折扣：“鹤先生，你别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介意了？”鹤别轻笑道。
“谁介意了？”周怡音认真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白小姐很不公平，你们订婚的消息传得街知巷闻，她却不知道你背着她在这里……”
周怡音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在这里干什么？”鹤别逗她道。
周怡音咬了下嘴唇，有点懊恼道：“鹤别，你要点脸！”
“周怡音，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是在撩拨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信任。”鹤别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低沉的嗓音悦耳动听，像含进了无数的风光霁月。
“但我想告诉你，我会这样完全都是被你逼的。的确，我比你拥有太多东西，家世、积蓄、地位……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也只是一个喜欢你的普通男人，我想知道我心仪的女孩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会一遍遍地试探你，或许我的手段并不高明……”
“可你要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太他妈正常了。”
周怡音站在电话的另一端，鹤别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落在她心上，悸动不已。
直白不晦，难以招架。
耳畔宛如升腾起无数的烟花，她根本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别的什么。
太吵了。
说不定会被听见。
周怡音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她低着头，摸了摸藏在长发底下的耳朵，热的，烫的……
休息了一会儿，周怡音和赵楠通了电话，她将经纪人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周怡音照常回光线电台上班，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声音问道：“天呐，思语，你是昨天一整晚都在这里工作吗？”
一整晚？
周怡音不由得皱眉。
白思语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下一圈乌青映在那张几乎没什么瑕疵的脸上，分外明显。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周前辈说了要完成，但是我太笨了。”、
嗯？
周怡音听得气血翻涌，白思语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音音？你是不是得罪了她？”
“不会吧。”白思语低声道，“我和音音是朋友，之前就认识，可能她是为我好吧。想让我尽快上手，所以才安排这些工作。”
周怡音：“……”
“你就是太听话了。”一旁的同事还在感叹，“这么多工作一天怎么可能完成得了？你得和音音说一下啊。”
“不要了。”白思语道，“音音工作也挺忙的，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她的时，而且我刚来，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周怡音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她大概就是一整个为难新人的恶人了，于是咳嗽了两声，同事回过头看见她，脸色十分难看地离开了。
白思语见了周怡音，脸不红心不跳地挑了一下眉。
周怡音上前，问道：“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我让你做专题，但是并没有规定时间。”周怡音瞥了一眼白思语，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通宵在加班？”
“怎么？”白思语靠近她，故意往她跟前凑了凑，“你不相信？”
“不管怎么说……”周怡音确实很怀疑，“通宵加班实在是有点过了。”
“是。”白思语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所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确实不是通宵加班，只是比你们都早到了一点点。”
“谁会蠢到通宵加班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音音。”
周怡音被气得没话说，只能连连点头：“好，你有本事。”
白思语笑笑，很快这件事传到了台长梁昭平的耳朵里，陈安时将周怡音叫到了办公室好一顿骂，说她不体恤下属，对白思语的要求太过于苛刻。
陈安时让她写一份检讨书，八千字，中英文各一版本。
周怡音无法，只能闷声吃亏。
坐在电脑桌前，看着文档上的检讨书，周怡音费尽心思写了一上午，找了无数个版本，言辞恳切，却始终憋着一股气。
写到一半，周怡音实在是忍不了白思语今天的绿茶行为，起身去了一趟茶水间，半道上她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明绥远？”周怡音连忙端住差点就摔了茶杯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做一个采访，想起你在这里上班，所以过来找你。”明绥远笑笑，一双招摇的桃花眼眸光潋滟，“不介意的话，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周怡音想了想，还没等回复，突然白思语的身影冲了过来。
“你们要一起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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