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我会追你
夜色浓稠如墨，窗外暗香浮动，一捧月光沿窗口泻进屋内，清澈似水明。
不知不觉，钟表上的分针拨了一圈，邮箱里的最后一封邮件处理完，陆彧才轻呼一口气，目光从膝上的电脑屏幕上离开，扭头看向倚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姜宴。
客厅里的光线明亮柔和，撒在女人白皙嫩滑的脸颊上，照的鼻尖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电视机里仍在播放着晚间的新闻，女主持人婉转的嗓音钻入耳畔，却侵占不了男人的一根神经。
陆彧静静地望着沙发上正在安睡的人，一副金丝眼镜下的黑眸无声柔软下来。
他想，他终究还是败给了姜宴。
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他，明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心存愧疚，明知道自己的心脏此刻已经伤痕累累，但可笑的是，仅仅姜宴在机场里简单的一句求和，他便又心甘情愿地跌进了她亲手编织的陷阱里。
即使方才同处一室时，他们彼此一言不发，他都觉得是无比幸福的。
他贪恋于她在他身旁的每一刻，因为这样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他不知道姜宴的这份愧疚究竟能持续多久了，如果能愧疚上一辈子就好了，这样他便可以牢牢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了。
收回内心绵长的思绪，陆彧抬手阖上电脑，正欲起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才刚刚站起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六哥。”
女人刚刚醒过来的嗓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喑哑，听得他呼吸一沉。
应声转过身去，对上沙发上的一双惺忪睡眼，男人表情不动声色，刚想启唇就听到面前的人说：“我跟我们队长没关系。”
耳边落定的嗓音清晰，陆彧眼神一怔，目光幽幽地锁在姜宴身上，神情遽然又冷了一分。
紧紧盯着灯光下姜宴那张鹅蛋般的小脸，他一时辨不清她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眼底的那一分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姜宴瞬间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扑通扑通”地响，每一声跳动都清晰可感。
自掌心蔓延的一股电流终于将她拉回现实，她抬眸大胆地和面前的人对视上，眼皮轻轻地跳动了几下，在陆彧满眼惊愣的审视下，默默攥紧了拳头，攒足勇气说道：“我那天晚上说的喜欢他……不是真的。”
陆彧顿在原地，眼神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垂眸和姜宴四目相接的瞬间，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说，她不喜欢他。
可是她又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呢？
眼底的那一分茫然一闪而过，男人转过视线，一时之间脸上透不出任何表情。
“所以呢？”他轻掀唇瓣，低冷的声线自牙关溢出，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嘲。
姜宴心头一震，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在捕捉到陆彧嘴角勾起的一抹轻嘲的笑意后，瞳孔骤缩。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那样的笑意太过于落寞，她分明从中看出了……释然。
周遭陡地安静下来，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姜宴听到了此刻自己紊乱的呼吸声。
又是轻蔑一笑，陆彧重新睨了一眼面前的人，突然觉得此时心底燃起的那一份希冀是那么的可笑。
寂静无声间，那一声轻笑落入耳畔，猛地将姜宴惊醒。
她霍然回神，抬头看向眼前的那一抹背影，像是有一把细长的钩子，正无声无息地勾着内心最为柔软的位置。
不可以……
不可以就此放弃……
不可以就这样看着他离开……
心底不断有声音回响，像是受着它的驱使，姜宴腾地从沙发上站起，两只手紧紧攥住，冲着那道渐远的背影，发出的嗓音发颤——
“从现在开始，我会追你。”
从现在开始，由我来向你靠近，一步步地。
就如同当初的你一样。
*
明明已是深夜时分，刑侦大队的微信群却始终不见消停，一帮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就着一张抓拍的照片争论个不停。
周洋：图片.jdg
林申：挖槽，你什么时候拍的？
周洋：你嘴巴合不住的时候。
刘畅：莫名很登对怎么回事？
袁杰：打扰老子睡觉。
周洋：哈哈哈，我不睡你们也别想睡。
刘畅：这到底是谁啊？真是姜队男朋友？
袁杰：开宾利，一看就是有钱人。
周洋：母鸡啊，所以才大半夜好奇地睡不着。
刘畅：是个狠人.jdg
林申：朋友们，我有事要禀报。
周洋：you
say.jdg
林申：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姜队在机场被人强抱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就是这个男的。
周洋：挖槽
刘畅：真的假的？
袁杰：刚才搜了下，这辆车100万砍不下来。
周洋：你怎么不早说？@林申
林申：刚想起来……
袁杰：梦中情车，我什么时候才能买一辆啊？
刘畅：……
周洋：哪位勇士明天身先士卒，过去跟姜队打听一下。
林申：瑟瑟发抖.jdg
袁杰：真他妈让人害怕.jdg
刘畅：晚安
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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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钟，美股停盘，陆彧最后浏览了一眼股盘波动，关上电脑的瞬间，顿感身心俱疲。
正值夜幕深深的时候，周遭万籁俱寂，聆听不到一丝声响，落至心头的响声便不断被放大。
几个小时前姜宴说出的话，犹如甩脱不掉的魔咒，重复不断地萦绕耳畔。
男人仰靠在座椅上，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抬手掩面，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笑意。
——我跟我们队长没关系。
我那天晚上说的喜欢他不是真的。
从现在开始，我会追你。——
即使他始终摸不清姜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些话，但他直觉自己应该是魔怔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的一个人存在，单单是她的只言片语，便可以让他原本就要冰封的心脏重新融化，便可以让他在如临深渊时重燃希望。
他终究是逃不掉了，陆彧想。
－－－－－－题外话－－－－－－
端午安康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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