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天渊也感受到了。
但他并不慌乱。
“陛下,您知道,臣明明是血衣卫总指挥使,为何却始终穿着一身黑衣吗?”
窦天渊呵呵笑着问了个问题。
闻言,永泰帝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其余人也都生出了好奇。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窦天渊好像自从声名鹊起开始,就一直穿着这么件儿黑袍,无论时辰,无论季节。
原以为这是‘第一高手’的特殊爱好,但听窦天渊的意思,好像并不是?
“其实你们都看错了。”
窦天渊扯了扯胸前的衣襟,“这其实就是一件血袍,最低等的校尉血袍……只是血染得多了,慢慢的越来越难洗掉,就成了彻底的黑色。”
血袍?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在天灾中幸存下来的孤儿,名字就叫疯狗,是血衣卫的一个小旗说我资质不错,将我带回了血衣卫,给了我新的名字。”
窦天渊一边回忆,一边旁若无人的叙说。
官员也好,皇室也好,永泰帝也好,在此时此刻,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
“一个小旗,能瞧出一个六岁娃娃的资质吗?”
“我不知道。”
“有人吓唬我,说那个小旗喜欢吃人肉。”
“所以我先杀了他。”
“用他的**香杀了他。”
“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说着,窦天渊自嘲一笑,“因为,那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
六岁……
不是第一次……
众人的目光复杂起来。
“总之就是这么个事儿吧。”
窦天渊摇了摇头,“我从校尉,杀到小旗,杀到总旗,杀到百户,杀到千户……”
“杀同僚,杀百姓,杀反贼,杀官员……”
“只要有任何威胁到我或者阻拦到我的地方,都会被我悄无声息的杀死。”
“别怀疑这一点,只手破天从武技层面开始,就足以让我杀人的同时销毁证据了。”
“就这么杀杀杀啊的,终于,杀到了总指挥使的位置上。”
“唔,前任总指挥使死于太平道诱杀……自然也是我杀的。”
“然后,我就认识了江之鸿。”
“认识了乾王。”
“认识了楼有知。”
说到这里,窦天渊的语气愈发飘忽,但一双眸子却赤红了起来。
“楼有知告诉我,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杀人才能达成目的。”
“我信了,渐渐的不再杀人。”
“乾王告诉我,气人比杀人更有意思。”
“所以我跟他没有一次见面不斗嘴。”
“江之鸿告诉我,为别人而活,才能真正活着。”
“说实话,这一点我一直不太懂。”
“……直到有一次。”
“楼有知说,有个人跟我一样,并没有什么忠君爱民的念头,从头到尾,都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罢了。”
“那个人是不是这样我不太清楚。”
“但我,真的是这样……”
“天地倾覆,人族存亡?”
“这跟我有个鸟的关系!”
窦天渊仰天大笑,“我只知道,江之鸿死了,乾王死了,剩下一个楼黑子也成了废人一个。”
“所以……”
“天!!!”
“魔!!!”
“解!!!”
“体!!!”
——呜呜呜。
狂风骤起,乌云低垂。
顷刻间,整个庆陵所在的区域,如同末日降临。
一个高逾十丈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而只是刚刚出现,便彻底失去了行迹。
众人还来不及惊惧,来不及警戒,就听到砰的一声爆响。
一蓬红色的雾团,突兀在半空爆开。
这是闫忠。
同样掌握了只手破天,同样是金身境的真人,居然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完全击碎成了血雾。
而这还没有结束。
因为半空中只有血雾,不见那个十丈高的身影。
闫忠死了,被窦天渊杀死了。
那么窦天渊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齐天台的顶端。
也几乎就是在他们扭头的一瞬间,一连串密集的爆响传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
不是血肉爆开的声音,更像是两种坚硬的物体硬碰硬才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除了声音之外,还有各种光芒闪耀而出,笼罩了整个齐天台台顶。
一息、两息、三息……
整整十息之后,爆响终于停止,刺眼的光芒也不再闪耀,露出了内里的情形。
身高十丈的巨人,屈身而立,作攻击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正是窦天渊无疑。
只不过窦天渊现在的状态……
浑身血肉崩裂,一只手臂不见,端口处极其凌乱,不像是被割断扯断,反倒像是自己硬生生捶打至此。
而相比起来,他对面的永泰帝显得要体面得多。
表情淡然,衣衫规整。
如果忽略掉穿胸而过的那根巨大的,正在缩小的手指的话……
“不愧是陛下,居然有三百一十四件道器护体。”
窦天渊狞笑着吐了一口血沫。
“可惜,还是被你打穿了。”
永泰帝摇了摇头,旋即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窦天渊一愣。
“按照我的推论,这个时候,你应该想的是怎么保命,忍辱负重以待将来,绝对不是对我出手……”
永泰帝面露不解,“你为什么敢的?”
话音未落,台下的楼有知也忍不住微微愕然。
是啊。
窦天渊是怎么敢对永泰帝出手的?
大庆的皇室都差不多,基本上很少有人前出手的机会。
但不出手归不出手,没人会去质疑皇室的强大。
尤其是大庆的帝王。
要知道,能成为大庆的帝王,首先要成为储君,而能成为储君,就代表了资质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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