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过去之心不可得
水火道人上前三礼九叩而白李律曰：
“老爷，混元之境，是难亏窥也，终弟子一生能至大罗，便算邀天之幸，实不敢妄窥至境。
然近日里，老爷周身道炁与平时大不相同，敢问老爷可达混元否？”
闻听此言，李律失笑道：
“混元岂是那般容易？贫道略有所悟而已，将尔等召集，亦是想叫尔等看看，要证混元，需要有哪些了解。”
一听此言，众人忙将目光转向李李律，只听他笑道：
“无生无灭，无垢无尽，超一而出，不为一切所拘，不为形骸所累，不为元气所缚，自然而然，是为至真妙道，超脱一切也，福生无量天尊。”
唱了一声道号，只见李律身上光气一阵变幻，光中有气，气体周流不息，亘古恒长，缓缓游动，柔和自然，这正是李律修成的罡气。
罡气一阵晃动，忽然分开，从李律身上走出一道人影来。
项羽等人仔细打量起来，只见他：
相貌与李律有几分相像，体态修长，一头短发碎碎的蓬松起来，鼻梁架着一副透明之物，遮住了略微有些无神的眼睛，给此人增添一份文人气质。
所穿衣裳也大是怪异，很是单薄，一件白色衣物，却无交领，直上直下，仿佛是直接套进去的，袖口很短，只在胳膊上方。
一条黑色裤子，不知是何布料，颇有粗糙之感，上面还有些许小小的漏洞，穿一双白色鞋子，鞋面上用绳子系起来，也不知行走方便与否。
但看周身之气，不像个至真得道之人，反倒颇有红尘纠缠之相。
众人心中大为不解，为何从李律身上走出这般人来。
要知李律乃是大罗超脱之仙，三清胜境之客，早不履红尘多年，斩断六欲，清静无为之身，如此充满红尘之身，六欲染着之人，从他身上走出，实在不可想象，不可思议。
就听李律开口笑道：
“道友！如今恍如隔世，别来无恙否？”
一听此言，那人仿佛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后，说道：
“一切就跟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太离奇了，说出去谁听了都不信。”
李律感叹道：“然也！诚哉斯言，若非如此，怎知大道玄妙。”
那人道：“你这文言文听得我太难受了，虽然我语文还好，但是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李律闻言一笑：“贫道想来，非你一人如此，换个人来，亦是同样感受。”
那人闻言一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稍微放松之后。围着众人转了起来。
先是到了项羽身旁。看了看项羽的样貌，捏了捏项羽的，胳膊，笑着说道：
“现在的霸王，一点都不霸气。跟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项羽正是皱眉，就听那人说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写你的诗太多了。”
项羽闻言疑惑更深，正要说话，就听那人用怪异的腔调唱到：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当年我在峡谷，经常听到这句话，印响深刻。”
“这……”
项羽一阵茫然，转头去看李律，李律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指了指那人，众人又复看去。
就见那人走到牛魔王身旁，捏了捏他的牛角，轻啐道：
“这老牛身在福中不知福，老话说得好，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不知道珍惜，整天鬼混，呸，渣男。”
闻言，牛魔王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罗刹女在他身旁，暗中伸手拧了拧他的胳膊，牛魔王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来，罗刹女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又转到红孩儿身旁，揉了揉红孩儿的脸，那人笑道：
“肉嘟嘟的，还挺可爱。”
摸了摸铁拐里的拐杖，拍了拍钟离权的肚子，拿起刘海蟾手上的蟾蜍玩了玩。
直到转到了孙悟空身旁，那人道：
“伱的变化太大了，让我差点没有认出来，你可是我童年的梦啊，齐天大圣就很好，斗战胜佛不是你的样子。”
说罢，不管孙悟空疑惑的神情，走回李律身旁，猛回头看向李元霸，说到：
“这回倒是不傻了。”
又看向李秀宁，点了点头，说到：“出家也好，没有那么多纷争，可以长寿。”
坐在了李律身旁，那人仰头看天，淡淡的说道：
“蜀山剑仙，曾经我也是憧憬过的，驾着飞剑在金顶前的云海里穿梭，那是多么的潇洒。
虞姬呀，我给你推荐个徒弟吧，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气动十方，我觉得她肯定能当个剑仙。
老李，你得多留意一下，别让人才流失了。”
李律一笑道：“叫我老李的人，当世你是第一个。”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律道：
“日后你有何打算呀，小李。”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说道：
“一声小李，你让我想起了当社畜的时候，太扫兴了，浪费了这大好的风景。”
只见那人将身一倒，躺在了李律身旁石头上，双手抱着枕在头下，一脚翘起二郎腿，脚尖一颠一颠的，说到：
“如今的生活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往来非仙即道，闲时对坐讲经。
没有什么忧愁，没有什么压力，大好的洞府不用钱买，神仙的生活多好啊。
只可惜，就像一场梦，该醒的时候还是得醒来，这里终究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点了点头，李律道：
“还是有几分悟性的，你我一体，这倒是颇有几分自夸之嫌，既然你喜欢这里，不妨留下吧。”
那人翻了个身，看着李律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不留，不留，有你在：就等于我在。留下来干什么？不如归去也。”
李律笑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施法送你回去吧。”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长叹一声：
“算了，不回了，逝者已矣，回去了也是给他人徒增烦恼。
不如就这样吧，回到天地的怀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用你的话来说，那就是返还先天无极，得证至真妙道，你我一体，你就是那妙有，我就是那妙无，岂不美哉。”
点了点头，李律说道：
“也好，就这样吧，你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反倒一步走在了我前面，早证了道果，超脱出去了。”
那人闻言一笑，对李律摆了摆手道：“拜拜了，老李。”
说罢，身子缓缓消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分毫痕迹。
李律望着星空，良久后方才挥了挥手道：“拜拜了，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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