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说:“那你可自由取下它么?”
“自然。”阮十分轻松地将自己手腕上的红玉手链取下,又戴了回去。
师清漪眸子略略睁大:“……”
……果然。
阮就是这串手链唯一的主人,以至于只有阮才能自由操控它,将它取下或者戴上。
而她不过是机缘巧合才戴上的,就像是宁凝所说,如果不是鬼链的主人,一旦戴上就取不下来。
不过宁凝还说这手链不能见血,但师清漪的血早已流到了红玉手链上许多次,不能见血这个规矩,似乎在师清漪这里也不起作用。
“这就怪了。”师清漪心跳有些加速,但还是得稳住心神:“我自从戴上了这串手链,就再也无法将它取下来过。”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问出了一个几乎让她紧张到脖颈冒汗的提议:“不知阮姑娘,可否帮我取一下,看能不能取下来?”
“若师姑娘你不介意,我乐意效劳。”阮道。
“我正愁它取不下来,若能得到阮姑娘你的帮助,实在是求之不得。”师清漪站起身,走到阮的身旁,将挽起的手腕搁在她的面前,轻声道:“那就劳烦阮姑娘了。”
阮伸出手,搭在师清漪手腕的红色手链上,将她的手链往下褪。
洛神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
师清漪也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她感觉那红玉手链又像以前那样发起烫来,颜色也越发妖冶鲜红,仿佛里面灌满了血,此刻就要溢出来。师清漪的手被这红玉手链烧得灼痛,而阮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感觉,手指搭着手串,正认真地往下褪。
手链一点点地往下。
再往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手链上。
过了一会,那手链却卡住了,阮似乎又用了几分力道,但那手链仍然还是卡着下不来。
阮是个温柔的人,也不敢太用力地往下扯,免得将师清漪扯疼了,松开手道:“师姑娘,对不住,我无法帮你取下。”
师清漪还是向她道谢:“多谢你费心了。”
阮问师清漪:“你可有让你的血沾染这手链么?”
师清漪点点头:“之前不慎受伤,血沾上去了。”
阮沉吟道:“我这手链认我为主,只能沾我的血,若是我取下后,它沾了旁人的血,便无效了,以至于旁人拿着它也没用,不过只要我将它重新戴上,它又会恢复如初。而旁人一旦戴上我的手链,也无法将它取下,很快便会自行死去,一旦死去,手链便会自动脱落,是以没有人敢戴上它。”
师清漪心底打了个哆嗦,不由有些后怕。
原来当初宁凝和董哥他们对鬼链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不能沾血,戴上了就取不下来,但并不知道人戴上以后,会自己很快死亡。
师清漪自己戴上以后,居然活下来了。
虽说这是万幸,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师清漪轻声说:“那我手上这手链,就是没有认我为主,我才无法取下的,是么?”
“它应是认你为主的。”阮似乎也有些疑惑:“否则你会死。”
“可我取不下来。”师清漪说。
阮道:“也许它目前只是部分认你为主,虽然不至于要你性命,你却也无法彻底操控它。”
师清漪沉默了下来。
难道就是因为鬼链现在已经开始认自己为主,所以身为原主人的阮过来取,也取不下?鬼链认主不完全,既不听她的,也不听阮的。
不过她不确定梦场里的幻影,在对手链的认主规矩上,是不是和本人是一样的。
而面对两条一模一样的红玉手链,阮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她很确定两条手链对她而言都是真的,越是这样,她就越无法想通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师清漪思索片刻,向阮问出了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她说:“阮姑娘,我戴这手链也只是出于对古董的喜爱,没想到它竟有这般多的玄妙之处。为何会有两条手链姑且先不论,我想问你一下,这红玉手链真正的作用是什么呢?”
虽然红玉手链曾被当做机关的钥匙,打开了落雁山古墓的门,但这应该就是当初设计机关时,特地针对这手链而设计的。换做另外一些特殊形状的物品,修改机关结构,与那些物品的形状对应好以后,同样可以做到。
红玉手链这么重要,绝不仅仅是用来开一个古墓的门那么简单。
谁知师清漪问完以后,阮却愣住了。
阮喃喃自语起来:“真正的作用?”
她眼中的神色似乎有些僵硬,再度重复:“……真正的作用,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这句话像是在问在座的人,也是在问自己。
师清漪感觉阮有些不对劲。
如果眼前是真的阮,肯定知道红玉手链的秘密,知道它真正的作用。
但这位只是梦场里阮的幻影,由千芊造出来,如果千芊不知道这个作用,那阮也不可能知道。阮看上去更是像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问到这个问题,突然有点发起愣来,并不断地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凰殿玉石台阶底下守着的那两个神官一样,被师清漪和洛神接二连三地试探问询,问着问着,不知道回答,就开始卡壳了。
“……阮。”千芊伸手攀在阮的肩上,焦急地看着她。
师清漪意识到不能再打探了,连忙说:“我方才好奇之下,问了好些个问题,实在是麻烦阮姑娘你了,还望阮姑娘勿怪。夜已深了,阮姑娘可是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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