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调查（四）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超出了我能回答的范围，或许盖娅更有发言权。”
“正如那封上信所说的那样，我不该问你过多的问题。”孙一凡向上翻了个白眼，回忆起那封泛着蓝光的信件。“我睡醒后我们能到达D24星球了么？”
“还不行，大概在你第二次睡醒后可以到达。”卢克亚头也未抬，眼睛依旧直视着驾驶舱内的屏幕，看起来。
“第二次睡醒？”孙一凡时常很难明白卢克亚的意思，她害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所以就一遍遍的追问，然而追问到的结果又总是让她哭笑不得。
“对，就是这一次睡觉之后，再睡一次醒来的时候。”
“你说个大概的时间不就好了，绕来绕去的那么复杂，那我就先去睡觉了。”孙一凡不再继续与他纠缠，抱着猫回了房间。
她将橘猫轻轻的放在床上，观察着橘猫的反应，果然，橘猫就在原地趴下了，没有像夏尔那样四处闻了一圈再找地方趴下。
孙一凡在床上躺下，其实她也没有多想睡觉，日子过去了多少她也记不清，大概就跟着自己的生理感知去生活，饿了就去厨房找东西吃，困了就回房间睡觉，其他空闲的时候就看电影，看看书，说出来也是不可思议，反正也没什么，这几天过去，她已经习惯了。
孙一凡想起来《时间简史》中英国科学家约翰·米歇尔提出的黑洞假说，对“暗恒星”运行规律的假设，她感觉这些理论对他们来说永远只能躺在纸上，不能被证实，那这样的假说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孙一凡也不知道在问谁，这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思考的关于意义的问题，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提出关于对科学理论的质疑。
她曾经质疑过自己的母亲，可是父亲帮母亲拒绝了她的疑问，直到现在那些画面依旧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尝试过忘记，但怎么也做不到，那种决裂是从心开始的。
那是初中二年级的暑假，身为老师的父母都放假了在家里休息，这是孙一凡很难过的一点，小学六年级之后，父亲不再同她说话，但是她总是想要讨到父亲的欢心，便拿出暑假作业去询问父亲，母亲也在书房里，母亲见她走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她又将头埋在了书本里。
“我没有时间来教你‘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尽早放弃吧。”
“那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孙一凡只是刚好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就顺口问了出来，她只是想与父母建立一些联系，就像孟佳佳的父母会带着孟佳佳出去旅游一样，旅游这件事她从未奢望过。
母亲转头望着她，显然她没想到孙一凡会这么回答，“如果要运用归纳法……“
“不用跟他解释，她听不懂的，浪费这么些时间还不如多读会书。”父亲落在书上的视线继续在书本上挪动着，那声音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仿佛他与母亲永远是站在一边的，而那一边是她没有资格踏足。孙一凡的委屈让她往后退缩了一点，她心里的委屈又怎么去说。
“你先去写暑假作业，我一会来看看。”母亲希望她快些离开书房，或许也是因为她打乱了他们的读书的氛围了。
每每这些记忆冲破封条砸进脑海里的时候，都让她难过的泪流满面，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就是自己不聪明。不知不觉中孙一凡的眼泪已经浸满了双眼，只要她一眨眼，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进了耳廓里，她将思绪收回来，再往下想，可能都没法睡觉了。
夏尔将盖娅叫到面前，他想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盖娅究竟做了些什么。夏尔自觉是一个尊重生命的人，他给所有能感知的生命体都给予一样尊重，不论他是否拥有肉体支撑。
“是，亚伯公子。”
“卢克亚可能快要到了，接待孙小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您还有什么吩咐的么？”盖娅心中恐惧渐生，这一次彻底感觉不到夏尔在想些什么了。
“没有了。”
“是，亚伯公子。”
夏尔也起身离开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叛，就目前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损失的是什么，至少其中就有他付出的真心。
夏尔从办公室内的电梯里直接上了联众研究所大厦的顶层，五架不同种类的飞行器整齐的停放在楼顶围栏边上，他挑选了一架小巧的飞行器，迅速飞离联众大厦。
此刻的天空是蓝色的，星芒光还挂在天边，照射出淡蓝色的光，夏尔感觉到自己真的累极了，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接连三四天的时间，他都在处理着数百份的数据文件，本想处理完那些文件就化成一只猫去飞船上见她，躺在孙一凡家沙发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记忆已经被往后推了很远，就算如此，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两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
飞行器开始慢慢减速往下降落中，穿越层层云霭，最终往一处深山之中滑翔而去。夏尔将飞行器停放在一片空地之上，熟练的从座位上起身翻越出去。他往停放飞行器的反向走了数十米，右手在空中拉出来一道门，随后门和他的人又一同消失了。
“师父，我回来了。”夏尔大声的喊叫着。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没聋呢。”沙发上最先露出一头卷曲的白发，接着是一张布满褶皱的笑脸，顺着身体往下，完整的人身露了出来。
“师傅，您还没睡，这都多晚了，您是又在玩游戏了么？”夏尔拧开了客厅里的电灯。
“呀呀呀，这一把又死了，这不是都怪你，我刚进去游戏你就推门进来了，来之前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老人囧着眉头惋惜自己的这把游戏，丢给夏尔一个小小的白眼。
“哎，我给您道歉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什么事情快说，说完快点离开，别整天跟你那个不着调的爹学，我这好不容易清静了一年多。”老人注视着两手间的游戏模拟空间。
“确实是有事请教您，我有预感，盖娅背叛了我。”夏尔并没有在意后面师父说了关于父亲的什么。
“你是说你的机器人即将要背叛你了？”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终于吸引来了老人的关注，老人手里的游戏空间瞬间消散去，腾出来的双手缓缓落到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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