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爷,这是我跟这小子的事儿,你先别管,回头我再跟你说!他祖宗的!你们还看着干什么!都给老子动手啊!”刘慧民怒喝道。
可后面那群小弟面面相觑了,老太爷发话不让打,这谁敢第一个动手,回头不被巴爷的木杖敲死才怪,谁不知道巴爷也是这村子里不能惹的人!
果然,巴爷一看刘慧民居然当着外人的面不给他面子,登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大怒道:“你个小兔崽子,能耐了是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看我打死你个没大没小的!”说完巴爷真的拿起那根抽打羊群的草皮鞭子,上来抽打刘慧民。
刘慧民郁闷了,举着胳膊挨了两下,实在不敢还手,堂堂一个老大居然被打的狼狈躲闪,嘴里不停的大声狡辩。巴爷没用很大力气,当然到了他这把年龄也用不出很大的力气,可也不能任由巴爷抽下去啊!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讨饶道:“行了行了!老爷子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
巴爷这才沉着脸停手,站在原地剧烈呼吸,显然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刘慧民主动上去讨好,抚着老爷子的胸膛道:“巴爷,你说你至于吗?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发这么大火,气坏了身子咋整?”
巴爷狠狠瞪他一眼!
刘慧民赶紧赔笑:“行行!我不说了,您老消消火!”
巴爷脾气又倔上来了:“刘子,不是巴爷这个老不死的一天到晚想搅你的事儿,也不是我看你不顺眼,但是有些话巴爷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你就是不听!巴爷我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该见的都见了,可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那就是我有生之年看不到咱x子村富起来。刘子,你不是老人,你不懂老人的心,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体会我这份苦心,知道替咱村子的未来发愁了!”
“x子村从我记事儿的时候起就这样,到现在将近七十年几乎就没多大变化!你说这意外着啥,意味着咱们村子七十多年就没前进一步啊!外面的世界啥样你见过没?整天守在这么个巴掌大的地儿你很知足是吧?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巴爷越说越激动,狠狠用草皮鞭敲了敲刘慧民的脑袋。
刘慧民被骂的瘪着一张脸,一声也不敢吭。
刘伯阳三人也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听巴爷训斥刘慧民的话,大大出乎刘伯阳的预料,一般来说村子里上了岁数的人都是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封建守旧思想最浓重的那种,谁想眼前这位巴爷居然大异常人,是个开明派!
巴爷说着说着连眼睛都红了:“刘子,我和你爷爷两个人,打你从娘胎里出生那天起就很看好你,你小子长的结实,从小就是整个村里的孩子王,虽然念书不好,但是不傻,也不虎头虎脑的,你的聪明都用到了别的地方。那年你爷爷临走之前,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你小子九岁的时候为了给他弄一壶好酒就去别人家偷,他虽然差点打折你的腿,可背地里欣慰的掉了好几次眼泪。人都说富不过三代,穷也不过三代,可咱x子村穷了好几辈,这都是为啥啊?就是因为向你们这样没出息的年轻人太多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没能耐了,就指望你们给后辈们造福,可你们……你让我……咳、咳……”
巴爷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刘慧民慌忙替老人平抚胸膛,眼睛也变红了,低声道:“巴爷,我知道错了……”
“你啊!跟我道歉没用!这些年我说你多少次了?你有一次听进心里没?你自己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些啥,跟个恶霸土匪一样,把能欺负的人都欺负遍了,十里八乡谁不怕你,可你觉得这样很好吗?人家给你送完礼出来就骂你祖宗十八代!真有能耐,你现在还用的着住你爹当年盖的屋?你全部家底儿连五万块钱都没有?还是刚才人家那位小兄弟说的对,你啊,没本事!你爹要是还活着,保准比你强!你都没脸给你爷爷上柱香!”巴爷说完之后,捺了捺眼泪,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嫌你巴爷说话难听,我这就走,不碍你的事,反正我过不了几年就下去找你爷爷了,我倒想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在下面看着你,是夸你还是嫌你窝囊!”
老爷子真要走,刘慧民哪能同意,慌忙亲手过去扶住他,一如当年那个在村子里欺男霸女被爷爷揪着耳朵带回去的少年娃,红着眼睛道:“巴爷,你骂的对,怪我,我不让你和老爷子省心了,你先去上堂坐,等会儿咱们一起跟那小子谈。”
巴爷没说什么,也没看他,却为了最后一句话留下来,走进上堂去了。
所有人都给巴爷让路,然后惊魂甫定的望着刘慧民。刘慧民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老太爷发话吗?滚滚滚,都滚回家里去!等我消息!”
一群人被骂的不敢抬头,除了刘慧民自己的七个弟兄,全都灰溜溜的走了出去,一个个扫向刘伯阳三人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善!
刘伯阳表示无所谓,说实话巴爷关键时刻闹了这么一出,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谁能想到他能跟进来,刘伯阳刚才可是连放手一搏的心都有了!
癞子也没敢再扛着那漂亮女人离开,出门前有些恋恋不舍,而那漂亮女人像捡了一条命一样飞跑回车里去了。
“他祖宗的,哼哼唧唧吵的老子心烦,老六老七,把这家伙抬到村医所梁老头那儿去,能治就治,不能治喂包耗子药让他永远闭嘴!”刘慧民指着地上那被捅烂嘴拍断腿的苦命眼镜男道。
于是他两个最小的兄弟非常不耐烦的抬起眼镜男也离开了。
“真有本事,把老爷子也请动了,算你们聪明!”刘慧民看着刘伯阳冷冷道。
刘伯阳耸耸肩膀,没打算解释,你爱咋想咋想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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