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路扬的影响力。”助理斟酌着用词，“很奇怪，他们都没怎么买通稿和营销，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数据。”
“造假了么？”罗生又问。
“没。”助理摇摇头，苦涩地说，“公司测试过第二乐球的播放量计算，完全是真实人数，反倒是咱们发布的微音平台，播放量稍微有点水分。”
罗生：“......所以我的播放量比他低的不是一点半点？”
“嗯。”
“算了。”罗生继续安慰自己，“反正后面都要看歌曲质量，如果顾添衡路扬还是搞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听众总会离开。”
“你......”犹豫了很久，助理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你要不要听听顾添衡的新歌？”
“你听过了？”
“嗯。”
“歌曲怎么样？”
“你听听就懂了。”助理说，“不是之前那个风格的摇滚。”
看着助理欲言又止的表情，罗生也懒得追问，坐到电脑面前，打开第二乐球。
毕竟是亲儿子，又是未来女婿写的歌曲，顾源在平台资源上毫不吝啬，《海阔天空》占据了很大的版面，首页上全是他的单曲封面。
当然，西装革履，不是旗袍，不然顾源要气得抽出七匹狼。
罗生动动鼠标，《海阔天空》开始播放。
他倒想看看，顾添衡不整花活，凭什么和他斗？
这时候音乐声响起。
歌曲前奏厚重，没有了之前《仙儿》的跳脱，像是寒冬，漫天雪花落下，把世界堆积成白茫茫的一片。
很沉重，也有点伤感，和之前相比完全是两首不同的歌曲，罗生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着顾添衡的演唱。
主歌终于响起：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谁没在变......”
罗生不敢吐气。
原以为顾清寒已经是怪胎，年仅二十出头就能唱出歌里的情感，可现在看来，姓顾的都是怪胎，就连顾添衡也把歌曲里的情感给唱了出来。
这是一首流行摇滚，还带着奋斗的思想，前半段沉重，似乎是一个街头流浪的歌手拿着吉他轻轻弹唱。
罗生听不懂粤语，其中意思完全是靠歌词去理解，但有些旋律和哼唱不需要你明白里面的意思，音乐，本就是用心感受的东西。
他有些触动，歌声又再起：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忽，若有所思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澹，心里爱，
谁明白我......”
唱得真好啊，词曲也很棒。
罗生已经沉浸到歌声里，他原本也是乐坛里的小透明，参加几次节目都得不到名次。
音乐是他的梦想，可这个环境太多的操作，直到有公司跟他签约，他才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一个人走下去，很大概率要遍体鳞伤，甚至是前进不得半步。
于是他加入了公司。
可公司不是慈善组织，他们要赚钱，给罗生投资了不少的营销，不等他的发展，短时间又要他跑出去商演和发歌。
行程排满下，他完全没有任何时间去训练唱功，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
后来有人夸赞他的唱功，罗生也只是笑笑。
大家都比烂，出生于淤泥中的花朵，又能有几朵冰清玉洁？
淤泥多了，黄铜都能被当成金子，还真是可悲。
顾添衡的歌声把他带回了当初拼搏路上的时光，他以前应该和顾添衡是一样的人，可选择不同。
正如歌曲里现在唱的这样：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 no，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一个不羁放纵，一个屈服于现实，罗生害怕跌倒，所以选择屈服，但却无形中抛弃了理想，成为背后公司敛财的工具人。
还有歌词里最后的那句“你共我”，可能顾添衡唱的是路扬与他吧。
真是羡慕啊......有追寻梦想的资本。
可是我......好像也能继续追寻。
一曲终了，没有循环播放，可罗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
这些年他也有了生活的资本，明明不同于往日，却还是没有用心琢磨作品，而是整日敛财。
“梦想！”
最后，他用力地喊了一声，把《海阔天空》的歌词截图下来，设置为手机屏保。
“你觉得顾添衡这首歌怎么样？”助理问。
“很棒。”罗生笑着说。
“比起你的新歌呢？”
“不需要比，又或者说不能比。”罗生站起身，“帮我跟公司说一下吧，我最近想休息一会，回来的时候，会有更好的作品。”
“那歌曲数据......”
“假的永远是假的，真的永远是真的。”罗生走出房间，“这首歌，谁碰谁死！我输得不冤。”
听歌前，他还认为顾添衡凭什么跟他斗，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配称为他的对手。
不仅仅是因为顾添衡歌声里的感情，还有路扬写出的词曲。
他要脸，也因为词曲，要去追求梦想。
他还没烂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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